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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部分

等一切處理完畢,靈兒這才到了我的房裡,將諸事一一說明。我躺在床上,欣喜著她來看我,哪裡聽得許多,只是一味地點頭。可是這些山上事務一說完,她便閉上了口,也不再開言,默默地坐在那裡,彷彿只等我的吩咐。我心裡一陣感動,自從在厭次城分手,我和她還從未單獨相處如此長的時間,今天,她雖然沒有說話,但我還是感覺到她一定有千言萬語要向我傾吐,只是不好意思開口。哦,是了,她與項衝的親密,也只是做給我看的,只是想氣我,她愛得是我,我從始到終就感覺得到,不然她不會如此忌恨於我,也不會這般讓我傷心,她是在吃翩翩的醋。啊,現在好了,南宮雁已經把我和翩翩的事澄清了,我明顯得感到,她那時就已經後悔了。如今,翩翩只不過是一段不堪回首的情劫,我終於能夠擺脫掉,徹底地將她拋到九霄雲外了。此刻,橫在我和靈兒之間的只有一張紙,一張薄薄的、一捅就破的紙。

沒有誰來捅破這張紙,我們都等著對方開口,這是一段多麼漫長又多麼短促的時間,說它漫長,怎麼一直還沒有打破沉默;說它短促,生怕這一次機會就被溜走。

“不行,我不能讓她先開口,我是男的,怎麼能讓她來俯就我呢?”我想著,心跳得厲害,直覺得臉燒得發燙,抖聲說道:“你……”也就在與此同時,靈兒也開了口來,竟也是一個“你……”字,彷彿我們倆商量過一樣,這也許就是身無綵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吧。我和她都尷尬地又閉上了嘴,只見她羞得滿面通紅,雙手揉弄著衣角,那頭也低到了胸口。我的心跳得更厲害了,簡直是哆嗦成了一團,如果能夠用它來發電,只怕也可以供應整個城市。

“你……你說什麼?”我終於問了出來,長長地出了口氣。

“哦,沒……沒什麼。”她靦腆地答道:“我……我只想問你……”

“什麼?”我問。

她羞澀地笑了一下,原本的極其大方變得如此侷促地道:“我只想問你想不想聽我為你彈一首曲子?”

“當然想!”我興奮地答道。

“那你就把我送你的琴拿出來,我來彈。”她道。我這才想起她的秦箏已送給了我,忙道:“那琴就在桌上,那紅綢布蓋著的,我日日看著它。”

她嫣然一笑,走到桌邊,已然掀開了那塊紅綢布,卻愣在了那裡。

“怎麼了?”我問,也偏過頭看去,哦,那哪裡是秦箏,那分明是一方木頭。“這是怎麼回事?”我驚叫了起來,卻見靈兒憤怒的眼睛盯視著我,她以為我又在欺騙她。我再不顧胸口的痛疼,從床上爬將起來,滿屋裡尋找,大聲叫著:“來人!來人!”早有一個貼身的侍者跑了進來,我忙問道:“我不在的時候,你可知道誰來過這裡?”他不知所措地搖了搖頭,道:“那日裡那些七殺門的人鬧得厲害,我也不知什麼人來過。”我忽然就想起了翩翩背上的那個包裹,那形狀、那大小,不分明是這把秦箏嗎?我失聲大叫:“哎呀,不好!我怎麼能讓她拿走了呢?”

靈兒一句話沒有說,含著淚水跑出了房去,她當然知道我說得“她”指得是誰,這個陰魂不散的翩翩,似乎總要攪亂我初愈的幸福。

我呆立了半天,是啊,那是靈兒在我就任綠林幫總瓢把子的前夜送與我作賀禮的,其實我知道那是她的定情信物,那把秦箏她從北帶到南,從西帶到東,終不離身,是當作了寶貝呀!是她的心兒啊!她把她的心兒送給了我,而我卻把她丟失了。

我再不多想,迅速地穿好衣服,飛快地奔出了房門,完全不顧丁哥兒、嬌兒等人的詢問,在馬廄挑了一匹馬,翻身而上,將自己的傷痛忘在了腦後,已經衝出了洪山寨,衝下了大洪山。我要在翩翩還未走遠的時候追上她,奪回那把箏,奪回靈兒的心。

大雪象鵝毛一樣漫天飄飛,讓人看不清前面的路。一路上泥濘難行,少有行人,再過一天便是正月初一了,家家戶戶正準備著過這一個寒冷的新年,只有孩子們興奮地在門口笑著、叫著、跳著。

打聽一個帶著面具的女人並不是件難事,跑了整整一天,以漢水邊的渡口,我看到了翩翩的身影,她站在河岸上,抱著秦箏,披著斗篷,渾不在意雪花落在她並不厚實的身上,也不在乎河上的冷風呼呼吹來,就那麼一動不動,宛若一尊雕像。從她頭上肩上積下的一層厚厚的雪便可以知道,她在此已經站了很長時間。

那艘渡船已經靠岸,那位老邁的艄公在船頭喊著:“喂,那位姑娘,不過河去嗎?這是最後一趟了,該過年了。”

她彷彿是在猶疑,依然沒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