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可重手傷了;它又這般刁鑽油滑,四處隱藏,若不以此計引之,何時可得解藥醫文哥哥眼疾?”
弄無憫扭頭見宮湦藤狀若頑童,正探出枝蔓,趁著自己跟無憂言談之際,似是仍要往無憂處伸展。弄無憫心中一動,抬手朝那宮湦藤一點,便見它似被定住,不得動彈。弄無憫又再將手微舉,那宮湦藤便整株自洞中脫出,立於一旁。
“定身法?”無憂拍手叫好,“這法子甚妙,惜我未曾得習。”
弄無憫微微搖頭,嘴角一抿,“功法不足,便欲捨身取義?”
無憂心知弄無憫言下之意,應道:“那宮湦藤當真好色,我這方明瞭為何昨日前來採藥宮人盡為鬚眉。”
弄無憫聽出無憂語中已是示弱,又見其一臉嘆惋,面上再也繃不住,一個笑容便奪了朝日之光。無憂見弄無憫身子少側,恰有清風徐來,有風盈袖,更顯仙姿。
無憂呆望片刻,陡地低眉自語道:“若論捨身,我恐難及。”
弄無憫輕哼一聲:“怎麼?”
無憂喃喃:“即便宮主不露這一手定身法,只消立於此處,想那宮湦藤亦會為天顏奪了神智。”
弄無憫收了笑,薄怒而自持:“此物多行偷香竊玉之舉,實是無狀。”一邊說著,一邊使氣又斷其數根枝蔓,“若還不知收斂,後必嚴懲不貸。”說著,拂袖往園外而去。
無憂望其背影,輕將左手搭於右手手背,思緒一飄,面頰一紅,亦是含笑往外行去。
第二十一章:分香效韓壽 … 第71話
無憂獨自返了斂光居,又告於蒼文宮湦藤已得,且弄無憫亦返懷橘宮,正加緊為其煉藥。
蒼文單手扶著無憂胳膊,輕道:“你可還好?”
無憂先是瞥一眼爾是,方應道:“知文哥哥眼疾得愈在望,豈可不好?”
此時爾是無憂對視一眼,堂下三人皆是帶笑。
爾是唇邊盡顯譏諷,無憂滿面全是得意,蒼文難見這雙女子明爭暗鬥,念著無憂之言,嘴角已彎。
無憂清醒後,弄丹便返了華年殿,因弄琴等人算是帶罪留差,弄丹便要替弄無憫代行職責,觀其後效。蒼文赤武皆知爾是身份尷尬,索性便令其呆於斂光居,也免落了弄墨等人口舌。
這日入夜,爾是不欲與無憂多言,早早入了內堂。約莫到了亥時,她聽得室外零星輕響,爾是心道:此時斂光居不過自己跟弄無憂二人,她莫不是要趁夜闌避人耳目與人圖謀?爾是早對無憂起疑,只是先前礙於蒼文,不便道與人知,此時,她心中計較,若可得些實證,也好令弄無憂百口難辯。如此細思,爾是翻身坐起,躬身溜出內堂,恰見外室門邊角落有一淡影,身子放低,手持一物,藉著隱隱月色,爾是見那影所持乃一錦盒,盒蓋微開,驚見一丸,丸身華彩流轉,足與朗月交輝。
“解藥?”爾是心中大動,“無怪那丸藥悄無聲息便為衡沛丹替換,弄無憂心思恁深!”
正想著,突見門邊身影一閃,須臾便出了斂光居。爾是不及多想,這便飛身跟上,欲探究竟。
那身影動作甚輕,對知日宮各處亦是熟悉,不過半柱香,爾是便尾隨到得另一院中,她藏於院角樹後,聽得那身影朝房內輕呼一聲:“孃親!”
此人果是無憂!
無憂心知夜濃,不欲驚擾他人,聲音又再壓低,連喚幾遍,仍是未見青姬夫人出現。無憂心有所動,陡然回身,朝著院角笑道:“你竟跟我至此!”
爾是心知行蹤暴露,索性大方現身,見無憂手持錦盒,兩人對視,靜默少許。爾是道:“交出解藥。”
無憂抬聲道:“你可知這是何地?”
爾是想著無憂剛剛那句“孃親”,已料得這處便是那青蛟居所,輕巧應道:“你故意引我至此,難不成欲報我當日誆騙之仇?”
無憂掩口吃吃笑著,片刻才道:“睚眥必報,方是性真;寬容大度,其實偽善。”
“你偷調文哥哥解藥,就是為此?”
“哪怕見你多幾日為奴為婢伺候左右,也是好的。”無憂抬手將錦盒塞進懷中,接道:“且你有言,‘此丹只經我手,弄丹從未得見,弄無憂昏迷失智,除了我,還有誰可偷樑換柱?’如此一來,即便文哥哥予你百般信任,勞動其師重煉丹藥,而後弄無憫若有閃失,文哥哥怎不怨責於你?”
爾是見無憂複述自己當日所言,隻字不差,搖頭輕笑:“我還道知日宮主仙法無邊,怎偏醫不好你那頑症;原來非其法力不及,不過迷於小人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