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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部分

鍾滿闔目,輕道:“吾早言,入關梅,人人皆是鍾滿。”鍾滿啟瞼,定定注視赤武,一字一頓道:“公子,可願做第一百四十六?”

赤武一急,蹙眉怒道:“我有名有姓,有家有業,何須於此,埋沒前塵?”

“即便,”鍾滿慘然一笑,接道:“即便為了滿兒性命,捨身赴義,亦是不甘?”

“為何遭此磨折?”赤武卻不相應,憶及剛剛情狀,心神仍是驚怖,啟唇輕詢。

“世人皆戀病梅曲欹,老祖逝去,求不得之苦加諸梅株,又因後代郡首法力難及,無一可自行操控本相,世世為其所累。自吾今日登上郡首之位,後數百年,其害彌深,待時日至,必是骨根根斷,脈寸寸折,七日之期,時刻感那剜心之痛。”

赤武聞言,不由嘆息,喃喃道:“既是如此,何必貪此高位?”

鍾滿輕笑,愁道:“相識不過七日,公子不識吾心,滿兒不敢怒。”

稍頓,鍾滿再道:“萋斐雖入,然滿兒仍需言明因果。”

“那前郡首病入骨髓,若獻公子,公子恐已早失生機。”鍾滿一笑,盡現哀怨,“之前,其遲遲難得正陽之童男,為醫此疾,便以棄沙橋誘郡外男子入內,強行**,一夜之後,那群男子皮肉皆是不存,哪兒有命在?吾關梅郡,早存先例,男子入得出不得。”

赤武倒吸涼氣,試探道:“既非正陽男子,怎醫其患?”

“凡男子,皆留陽氣,唯多少之別。雖不可根治,卻可緩其痛楚,即便半刻,亦是善處。”

鍾滿起身,直面赤武,懇切道:“公子莫怕,滿兒疾患不深,絕不損公子身子分毫。”

赤武不敢對視,惶顧左右,面頰紅深,見鍾滿就身,忙抬臂相阻,心下暗道:師父,您是不知箇中因由,還是知而不言?這般窘境,赤武何堪!

知日宮兩酉閣。

無憂置身蒲團之上,面前一盞清茶,案上數冊書簡,皆是弄無憫嚴選,命之研讀,以廣見聞。

無憂啟了一卷,隨手攤開,見其上言:“天息山,見‘散殊’。“無憂不解,細辨一旁側批,字型收而不拘,放而隨心,正而有體,倒是跟弄無憫手書幾分神似。

批註言:“散殊,乃一神物。若卵,無殼,唯一膜裹縛。僅於申時現。漂浮一刻,落地不存。得之,握於掌心,持之一炷香功夫,盡散入體。以掌拂面,其頰若染。“

無憂淺笑,心下暗道:得此散殊,倒是省了面脂開銷。無憂邊想,邊探出一指,再一細觀,竟見此側批之畔,尚有一注:君得此物,妾日日花面若火,常為顧冶、敲風伉儷取樂。散殊實乃‘善殊’。

無憂輕聲讀誦,念罷,嘴角稍扯,原是開懷,怎料不過眨眼,已然落淚,暗自計較:此注必是孃親所書。無憂抬手輕撫,見字如面,音容笑貌,無不歷歷。

少頃,抬手又取別策,展之,單尋批註,見一頁書眉上寥寥數字:訪得騶吾,馭之日行千里,其威甚於火龍駒。批上之批,乃是硃色,曰:得新坐騎,乘若陵騫。君歸,未見妾求之騶吾尾,尚誑言未得騶吾下落!欺妾六甲之身,不得同往,張口雌黃,何以言信!

無憂輕笑一聲,見其後更是一行小字,幾不可見:吾妻在上,為夫知錯,甘願受罰。因騶吾尾未得,兩酉閣清掃之事絕不敢勞妻大駕。吾當一力擔之。

念至此處,無憂雖是淚眼,已然笑出聲來,陡聞身後弄無憫輕道:“既哭且笑,書讀得魔怔了不成!”

無憂合了書冊,稍拭淚眼,柔聲道:“胡言亂語之功,原是家傳。”

弄無憫稍一側目,見桌上書簡,嘴角輕扯,自語道:“只顧得書內秘聞奇人,上古異事,竟未得暇細細查了書批。”

無憂見弄無憫一臉無奈,徑自搖頭,更覺好笑,陡地近身,兩掌扶上弄無憫面頰,稍加揉搓,輕道:“我雖未得散殊,然天賜神力,同功同效。”言罷,定定凝視弄無憫,果感掌心漸熱,無憂這方罷手,見其面上紅霞,又再掩口嬌笑。

弄無憫無計可施,只得沉下面孔,低聲道:“不過幾日,便不再憂心赤武之事?“

無憂返身坐定,捧了茶盞,應道:“其為吾友,憂之一刻,乃吾本分;然非天非地,非父非母,怎可時時憂心?無憫常道,永言配命,福當自求。”

弄無憫聞言,亦是淺笑,輕道:“你可知吾當時為何賜名於你?”

無憂笑容稍收,似有警覺,詢道:“為何?”

“你我,相類。”

無憂不由淺笑,啜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