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對視,初時無言。
無憂緩攏了髮髻,輕道:“常言樂而忘形,今見果是至理。生殺之柄,口舌之快,宮主怡然自樂,仙法漫天,竟未查無憂小妖已至?”
弄無憫稍一頷首,抬眉已然正色,心下暗道:水下妖氣竟得遮藏若斯!一念至此,見無憂一笑,媚入骨肉,反冷了臟腑,暗了眼目。(未完待續。)
第四十六章:迴心深殿涼 … 第157話
弄無憫又再稍垂了眉目,眨眉幾回,竟已闔目掛笑。
無憂蛇尾陡擺,須臾近身,粗瞧弄無憫一眼,亦是垂眉,輕聲嘆道:“月逕歸仙,本是綺席之榮;現下看來,卻是伐命之終,雖是悽戚,怎不惑然?”
弄無憫倒未抬眼,唇角再抬,闔目應道:“吾當解惑。”
無憂眼風一掃玉唾同那花焚俗,面上莞爾,輕道:“宮主早知太陰典所在,恐已料定無憂志在必得。”
“洞若觀火。“
“將計就計,妙不可言。”無憂輕哼一聲,立時收了笑意。
“不過順水推舟,比不過爾這一計一勞永逸。”
無憂面龐微側,眉眼上挑,躬身笑道:“宮主謬讚,無憂惶恐。”
二人對視,心下萬語,舌根無言。
“無。。。。。。無憂,那太陰典?”玉唾見狀,顫聲輕喚。
“爾當真為奪太陰典,方施此計,同吾虛與委蛇?“花焚俗不待無憂接應,已是抬聲斥道。
無憂心道:此情此境,恐已無需多做兜瞞。一念至此,無憂這便定定凝視花焚俗,未及言語,單手已自懷中將那半冊太陰典取出,蹙額長嘆,陡地疾甩,便將那半卷書冊往花焚俗一邊擲去。
花焚俗見狀,心下一沉,面無哀樂,神思茫惚。
玉唾面上一緊,雙目大開,急急上前,左臂稍抬,已欲將那太陰典攬入懷中,孰料不過迅指,驚見數點星火,初一觸及頁尾,其勢乍起,火舌吞吐,霎時便將那太陰典焚化殆盡。
玉唾青絲四散,髮梢直立,抬手衝弄無憫幾番指點,急怒道:”這是為何?“
弄無憫下頜微抬,緩將兩手負於身後,沉聲緩道:“無憂既心儀此物,豈有歸還舊主之理?”言罷,含笑默默,其容竟似珠搖翡翠,桃膩胭脂,見之屏息。
無憂聞聲,面上未現波瀾,輕道:“無憂謝過宮主。”一言既落,緩將蛇尾一擺,那尾尖反近了自己面龐。無憂兩手交握,將那尾尖輕含於口內,又再探舌繞其四面,含舔半晌,方才接道:“宮主莫不是非得斷了無憂退路?”
“營求念絕,自在心生。”
無憂不由忿忿,抬眉見弄無憫仍是負手淺笑,心知言來語往,沒得半分便宜,這便斂了眉目,收了怒容,柔聲嬌道:“無憫常言大道,半語未落俗情。無憂深佩,卻不知這萬年知日仙名,為何施此辣手,屠戮整族?”
“自吾至此,便已言及,若有惶惑,吾當答疑。”弄無憫兩足未動,身形卻緩朝無憂而去。
“天作孽,尤可違;自作孽,不可活。”
花焚俗聞言,急怒之下,撫心長嘆:“爾豈非便是那自招罪愆之輩!“
弄無憫似是知其有此一詰,搖首徐徐,笑道:“非也,非也。”一語初落,眉寸陡緊,不過一道眼風,身側波濤驚起,打旋直往花焚俗而去,不及旁人反應,那水柱挾力千鈞,直擊花焚俗心口;更奇的是,水中帶火,陰中藏陽,水柱竟將花焚俗心口衣衫盡數焚燬,連其胸前皮肉,亦是燎灼,一片焦糊。
“吾身即天!“弄無憫緩將左手小指近了耳孔,眉頭微蹙,似是為花焚俗陣陣慘叫所擾,不勝其煩。
“故而吾言乃是天命,吾行即是天道。至於爾等,自吾身至,便無一刻不言知日舊主弄觴,如此惦念,吾當需代父謝過。”
無憂聞聲,再觀花焚俗慘狀,兩掌緊闔,心下暗道:聽其言,莫非因著明組邑同其父有所瓜葛,這便起了滅族之心?若真如此,又是何故?弄觴同這明組邑,唯一牽連,恐不過那金烏蓋海之役罷了。思及此處,無憂唇角陡地一顫,見弄無憫立身面前,不過半臂之遙。
“可是為著金烏丹?”
弄無憫淺笑不迭,輕聲喃喃:“英敏智者,言談亦可省卻好些功夫。”一語未落,已是抬臂,未料其掌心不及無憂面頰,無憂已然擺尾閃身,游出一丈開去。
弄無憫倒是未見訕訕,單臂緩垂,接道:“吾雖不老不滅,卻亦不願與一干庸人耽擱半刻辰光。”言罷,已是回身,正面玉唾,朗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