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是見狀。垂眉朝篆愁二人施一眼色。這便拎其脖頸,直往百足處而去。
西北一石門,爾是見百足輕推,石門翻轉,其內洞天陡現。
“循此路,可至地底暗牢。”
爾是稍應,又聞篆愁輕道:“爾亦為愚城膀臂,可是真心相幫?”
爾是抬手噤其聲。疾聲低語:“至此方有此問,未為晚矣。爾等莫亂吾計!“
暗道約莫十數丈。蜿蜒而下。待至盡處,便見空廓。
爾是緩步上前,見此獄底甚大,十丈見方;未有牢籠,然面下諸妖,恐逾五百,皆直身正立,接踵摩肩,面現苦色。
“百足兄好手段!”
百足聞言,笑意難抵,抬手自其後扯了篆愁洗素,吹灰不費,便將其抬舉,擲入妖群。
爾是見篆愁二人先是俯伏於地,然不過迅指,二人皆是厲聲痛呼,挺身而起,四肢頭頸仔細收攏,縮於一處,立身眾妖之內,悽然欲泣。
百足蘧然而喜,拊掌良久,笑道:“此小妖倒是討巧,反應迅捷,悲聲有止,自可少受些皮肉辛苦。”言罷,回身見爾是面現不解,這便接道:“此獄無欄無鐐,然吾毒汁浸染,將此地劃分八百見方格籠,眾妖不可化形,若其直身,緊縮手腳,便可避吾毒力,不然,稍一逾界,毒汁沾身,立時入體,若火灼刃割,生撕皮肉,痛可錐心。”
爾是心下一緊,卻連連嬌笑:“兄長高智!”
百足稍一擺手,便沿原路返歸。
“現下仍需廿妖方可足數。“
爾是見百足搖首輕嘆,接道:“聞兄長之言,獄底劃八百格,可是共需八百妖屬?“
百足抬眉,一字一頓道:“城主未作交待?“
爾是巧笑,嬌聲媚道:“城主一日萬機,兄長當知;且此處有兄長坐鎮,城主安然,自知無需贅言。”
百足聞言見喜,應道:“確是如此。”
“城主先前僅需三百妖屬,每百日一次;現數量驟升,總得八百方可,若其中多妖氣散漫、功法低微者,八百尚難足饜。”
“小妹心下一問,還乞兄長解惑。”
“但說無妨。“
“何以將諸妖掠至十七苦地?吾愚城之內,本有容納之所。”
“城主謀定,吾亦不敢言。然吾見其每每於十蠻七觸激戰當日前來。。。。。。”
爾是心念一動,接道:“故而城主至此,取百妖之靈,立時而出;若眾妖喪靈而未絕,亦無需城主動手。”
“想是如此。”百足頷首,“十七苦地一滅,眾妖亦是不存;即便苦地重生,眾妖乃是外物,絕難再現。”
爾是面色一凝,暗自喃喃:如此,屍骨無存,神鬼不知,果是高明手段。
“十七苦地此回滅於何日?”
“即在眼前,就是後日!”
“時不我待!”
“正是,你我需得尋一妙法,補廿妖疏漏。”
爾是淺笑,心下卻道:明日必得有所動,若城主身至,恐千計在心,亦是枉然。
“只是那十蠻七觸,竟未有查?”
“兩部分居左右,距此山倒是不遠。然其心皆在封疆擴地,兩共刀兵,從不在意十七苦地外力。然,吾等總歸謹小慎微,免生枝節。”
爾是聞言,計上心頭。
此時,獄底。
洗素輕喚篆愁數聲,急道:“可還安好?”
篆愁低聲應道:“尚好。此處妖屬眾多,吾亦難四下行走張望,倒是難於一時尋見村人;眼下迫在眉睫,稍後以其名喚之,定有相應。”
洗素輕嘆:“初聞爾是之言,想其不過愚城一城眾,無論如何,實難推知其亦為門主。”
“你我,可是錯信?”
洗素聞言,半晌不語,耳畔再聞篆愁嘆息,這方應道:“蒼文兄總歸一身俠骨。。。。。。”
“或其亦為爾是矇蔽。”
“爾方才怎未聲張?“
“聞百足之言,吾等現下尚可苟活,若方才質問,想來性命已矣。”
洗素不應,斯須再聞篆愁接道:“吾等不可坐以待斃。”
“莫要著慌。”洗素柔聲勸道:“來此之前,你我早置生死度外,此番知村人所在,若可共死,亦是善事。”
“如可求生,何以赴死?”篆愁稍一切齒。
“此言何意?”
“蒼文兄尚埋伏洞外。”篆愁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