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可是,可是以九日之力令天下早白?”
弄無憫聞言,倒未回身,輕聲應道:“不過早了一個時辰。”
無憂感其異樣,深恐其為弄丹慘死之狀所激,必將同目榮華正面交鋒,一時無法,怔怔立了半晌,陡地腿腳一軟,癱坐地上,聞弄無憫接道:“徹明四方,吾所欲也。沆瀣當蒸,魑魅當御。”
無憂垂目,緊盯地面,聞弄無憫接道:“奪其心愛……何為心愛?”
無憂面上一緊,又再埋首於胸,見一側一掌伸至,又聞弄無憫接道:“你說,可是那萬斛樓主人同兀不言相類,亦是覬覦金烏丹?”
無憂稍顯怔楞,將右手置於弄無憫掌上,感其力柔柔,將自己一拎,已然起身。
“唯有此解。”無憂訕訕,不敢多言。
弄無憫蹙眉,半晌不語,無憂抬目,見其面色慘然,神多哀怨。無憂心下了然,暗道:初時乃是怒極,現思量一番,恐是慟怛,先見弄墨遺身,再觀弄丹慘狀,連失兩徒,如何奈得。
無憂傷弄無憫之傷,不禁悲從中來,柔聲道:“無憫,且往懷橘宮歇息片刻可好?”
弄無憫也不言語,便隨無憂輕扯袖管,往宮內而去。
這邊知日宮主殿,所餘三人仍未回神。赤武先是默然,而後號踴大作。絕之良久。弄琴弄柯無不仆地,長呼短泣。又見赤武這般,憤然立志:必當生擒萬斛樓主人,施以火焚,以洩刻骨之恨!
這般候了數日,無憂終往赤武院上,知其往映象所現之地來往數次,見那皮母殺陣慘狀猶存,不得不信弄丹亡逝之噩耗;原想稍加安慰,以緩自己心頭疚愧。然見赤武離魂之狀,心下重負更甚。
無憂抵達時,赤武正置身妝鏡旁,黯黯垂淚。無憂輕喚數聲,赤武方才有應,急慌拭淚,頷首示意。
無憂見其撫弄鏡邊梳篦眉筆,心下一驚,倒是不知其究竟悼念弄丹。抑或鍾滿。
赤武似是知其所想,輕聲嘲道:“罵便罵吧。”
少傾,接道:“這幾日不寢不食,心頭聲聲喚著的。卻不知是丹兒還是滿兒。”
無憂黯然,心下計較:鍾滿滅神在前,弄丹被焚在後。無論如何,二女意之拳拳。情之深深,皆是少見。赤武難放其一。倒也尋常。
“現下有何打算?”
赤武慘笑,應道:“那萬斛樓所在,連師父亦是難得,我能如何?”言罷,見無憂沉了面孔,這方再道:“睹物思人,人琴俱亡,惡事接連,實在難堪。”
無憂長嘆一聲,柔聲道:“莫要苛責,無論何人,皆是難經這番打擊!”
“我已請了師父,今日收理遺物,明日下山為滿兒丹兒立衣冠冢。”
無憂聞言,有了計較,輕聲應和:“於情於理,皆當如此。我便與爾同往。”
“師父言及,滿兒自出關梅郡,那五寶照水本相仍在,定會再尋新身,重立郡首。那棄沙橋已然無用,雖說當日滿兒提及不求歸還,然此物終是關梅郡至寶,師父不欲貪佔,若是留於此處,或是隨滿兒下葬,恐有後患。師父便命我攜此物再返關梅郡,妥善歸還。”
無憂不住頷首,輕道:“自當如此,自當如此。”
二人靜默,後無憂又助赤武收理二女遺物,這便相別,約了第二日辰時下山。
後日,待得時辰,赤武無憂及弄氏姐妹便於陽俞鎮外荒僻處擇風水地,開墳立碑。
赤武親就碑文,言墓內二女皆為妻,又再以馬血少許,歃血立盟,誓以萬斛樓主人項上之物祭之。
眾人揮淚,泣立墓前,半晌無言。
約莫兩個時辰後,眾人正待回返知日宮,陡感土塵大盛,赤武等三人還未言語,陡然失了神智,癱倒一旁。
無憂見狀,心下暗道:果是候著我。思及此處,已然朗聲道:“出來。”
“無憂。”目榮華攜去拂白鴆,齊齊現身。
“他們如何?”
白鴆聞無憂疑問,恭敬應道:“無憂小姐且安,不過屬下煉製迷藥,分寸不失,分量得當,不過令其安睡一刻,絕不傷身。”
無憂冷哼一聲,徑自往一旁而去,目榮華見狀,亦是急急跟了去。
“知日宮之事,可是你所為?”
目榮華訕訕,面上一紅,輕道:“我知你有怨,怪我不曾言明;然我絕非有意相欺,不過待時機得宜,告之以求驚喜。”
無憂不想目榮華竟然認下,回身緊壓目榮華肩頭,喝道:“為何施此辣手?”
目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