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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部分

鍾滿似查二人異狀,沉吟半晌,才道:“真或不真,唯心。滿兒只盼弄丹小姐可脫困而歸。待吾……待吾香銷身歿,其可長伴赤武公子左右,免公子失志碎心。”

無憂聞言,心下一驚:昨日殿上,無憫言及九九之日,當時未求甚解,莫非鍾滿命不久矣?

“郡首此話何意?”

鍾滿側目,細細端詳無憂,少傾,竟已滾淚入靨,輕聲應道:“本相尚在關梅郡內。老祖曾言,吾輩生死不得離。今日置身知日宮,得近蕭郎,餘願足矣,滿兒甘受神滅之罪。”

“可是唯剩九九之期?”無憂心神一緊,嘆道。

鍾滿稍抬目,瞥弄無憫一眼,見其搖首,面色凝重。鍾滿輕笑,又再注目無憂,其態疏闊,反令無憂共悲。

“何苦……”無憂一語未盡,心下幾多計較:若當真如此,九九期內不得弄丹,赤武后當如何?然我若認了同萬斛樓關係,即便救得弄丹,無憫當如何待我?思及此處,進退不得。

“你……可欲同赤武結縭?”無憂陡地抬聲。

鍾滿一驚,連連擺手,喃喃道:“如何…如何使得!”

“捨身捨命捨棄沙,怎就擔不起他一聲‘小君’?”無憂一言既出,卻是直愣愣白了弄無憫一眼,接道:“宮主以為如何?”

弄無憫嘴角先抿後開,見鍾滿慼慼模樣,已然應下:“吾無異議。”言罷,心下暗道:早知如此,便將赤武留住,免得自己成了矢的,代其受女子過。

鍾滿聞言,大喜過望,然不過片刻,又現戚容。

“朽木之身,連累了赤武公子。”

“浮生虛苦,若是過慮,便難得一日安穩。”無憂低眉,柔聲道:“若是忘憂,總有九九之日尚可寄望。”

鍾滿默默,半晌,徑自朝無憂長施一揖,後便緩道:“滿兒,但尊宮主令。”

弄無憫稍稍頷首,一個眼風,鍾滿得之,自行退出正殿。弄無憫見狀,輕道:“今日,同進晚膳可好?”

無憂未應,卻已垂泣,心下悲道:求弄丹勿怪!

入夜,懷橘宮內院。

弄無憫無憂對坐桌畔,面下茶盞玉碟,清香徐徐。

無憂惴惴,念及同弄無憫相處至今,從未這般懷心盼歸,一時失笑。

“可是好笑?”弄無憫輕聲詢道。

無憂聞言,這方收神,盼顧左右,見天際朗月,應道:“花好月圓,故而開懷。”

弄無憫稍一抬眉,卻不言語,無憂心下一緊,陡見那月輪愈近,似是彈丸突至,拊掌笑道:“近月訣?”

弄無憫闔目淺笑,微微頷首,後便啟瞼,沉吟一二,終是問道:“鍾滿所言,爾信是不信?”

無憂沉心,興致已滅,抬手收攏青絲,應道:“無憂信或不信,無妨;無憫信或不信,無奈。”言罷,已是低眉,久未見弄無憫啟唇,這便再道:“我與弄丹姐妹情誼,施救之心尤勝旁人。若然同那萬斛樓有舊,豈會這般推脫敷衍,輕其性命若草菅?”

弄無憫起身側目,望那一旁金鏡,柔聲道:“此般無暇皎月,多需萬斧修之。”

無憂一驚,未及有應,聞弄無憫接道:“荼薺不同畝。”

弄無憫一言剛落,回身已至無憂身側,稍抬手,助無憂將髮絲收歸耳後,再道:“無論如何,吾知你我同道,絕不會與萬斛樓合汙。”

無憂聞言,心下悲喜齊出:愧負弄無憫信任,惱怒目榮華私謀,一時五味俱全,不知紓解;又再細思,恐近日更需小心,不得下山,免落口實。

二人並身,見月輪金光傾瀉。弄無憫唇角微抬,輕道:“如此景緻,當醉綠蟻。”

無憂卻是萎萎,懶道:“即便正娶,歡悅也難久長。”

弄無憫稍一頷首,見無憂長睫緊促,上落寒露二三,不禁淺笑,應道:“今日殿上,盡歡忘憂之言,可是你所說?”

言罷,弄無憫踱了半步,輕擁無憂入懷,落唇睫上,感那露珠沾瓣,舌尖輕舔,柔聲道:“戴盆望天,事難兩全。逐情捨身,強於寂寂千年。”

無憂面頰紅透,由弄無憫環著,心下卻道:無憫此言,究竟是因鍾滿之事有感,抑或乃其身受?

弄無憫見無憂闔目不語,輕道:“總感那梅香縈繞,揮之難去。”

無憂這方抬眉:“卻不知赤武等人可有所查。”

“那梅香淺淡,若非功法深沉,必是不覺。”

“吾自赤武回返當日便已嗅得。”

“想來,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