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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部分

無憂初感有異,然細思赤武所言,倒也合乎情理,這便不再多言,挑眉偷眼鍾滿,見其面上不現悲喜,心下一亂,幾欲逃席。

昏禮禮成後。宮內倒也平靜。赤武同弄氏姐妹各司其職,將知日宮事務打理有條,頗令弄無憫欣慰。無憂算計日子,愈加哀怨,至後面,倒是每日為弄無憫喚至懷橘宮,二人相對,各自打坐,互不攪擾。

九九之日。終不可逆。

這日不過丑時,鍾滿已是起身梳洗,對鏡描摹。初時未見聲響,後已有窸窣飲泣之聲。赤武睡得不沉。聞聲而起,默坐榻邊,輕喚:“丹兒。”

鍾滿回眸淺笑。低低應下,右手執眉筆。左手稍扯右邊袖管,筆未下。鍾滿自鏡中瞧瞧赤武,柔聲道:“夫君既為吾擾醒,不如助妾畫眉如何?”

赤武一怔,眉頭先蹙後展,一笑,已然起身,接了鍾滿眉筆,立身一側,凝神注視,半晌方道:“為夫願為娘子描眉。只是不知,今日為何這般早?”

“前些日子,恐是妾妝飾不周,雖是新婚,夫君亦未多加流連。妾便想今日早起,多花些功夫。”

赤武執筆之手微抖,應道:“宮中事物繁忙,確是冷落了你。只是,師兄已然離宮,赤武若不多加擔待,怎可令師父安然無虞。”話畢,已是將筆鋒輕觸鍾滿眉頭,接道:“娘子中意眉譜何款?”

鍾滿淡然一笑,輕道:“愁長不過遠山。”

赤武亦是淺笑,不再多言,細心描摹。

待眉畫畢,鍾滿又添了口唇胭脂,再多加揀選,另簪了支梅花珠釵。赤武見狀,忙自一旁取了手鏡,前後相對,供鍾滿查視。

“夫君以為如何?”

赤武稍頓,片刻便道:“總如初見。”

鍾滿解亦不解,赤武徑自喃喃:“靈氣蔽日,妍姿退春。”

鍾滿稍一返身,握了赤武左掌,輕道:“妾多年不曾見知日宮日出之相。今日夫君可願相陪?”

赤武頷首,二人並肩而出,不消多時,已至知日宮主殿外,此時倒也安靜,二人就地而坐,直視前方,兩相默默。

約莫寅時,天際金光乍露,陽日既出,耀目不得直視。鍾滿倚靠赤武肩頭,輕道:“夫君,可否煩勞請了無憂至此,妾有要事,需得告知。”

赤武一愣,原不動作,驚見日華之下,竟有雪花大若鵝羽,翩然而下,晴空落雪,實是怪異。

赤武黯然,起身卻道:“你……”終是未能言盡,回身便往斂光居而去。

待無憂身至,殿前積雪已有半寸。無憂見之稱奇,近了鍾滿,驚見其鞋襪皆去,赤足而坐。

鍾滿稍一回身,朝無憂淺笑嫣然,餘光見弄無憫亦至,立身不遠處,負手而對。

無憂匆忙上前,扶了鍾滿兩肩,附耳輕道:“九九之期,當真無有化解之法?”

“以夫妻之名相對,死亦無怨。”

無憂鼻頭稍酸,抬手輕撫,感那雪花撲面,瑟瑟輕抖,不過須臾,滾淚而下,瞬將面上凝住冷雪化了去。

“你猜,赤武知是不知?”鍾滿再笑,語音柔媚。

無憂聞言,心下一驚,連繫前後,不禁暗道:自鍾滿以弄丹之容回宮,赤武所言所行,無不透著古怪。細細想來,恐其早有所查。念及此處,無憂稍一回身,側目見赤武呆立一側,垂眉不語,無憂輕喚數聲,未見赤武有應。

鍾滿稍扯無憂袖管,輕道:“且隨他去吧。”言罷,熱淚盈眶,不再遮掩。

“喚我前來,有何事需要交代?若是使得,我自當不遺餘力,絕不推辭。”

鍾滿柔聲應道:“滿兒感恩相助。若非無憂小姐,滿兒何以無憾瞑目?”

“只是,臨去之前,滿兒尚有一言,必得告知。”

一言既出,鍾滿側目,見弄無憫踱步已至,立身赤武身旁。

“無憂小姐。”鍾滿緊攥無憂小臂,輕道:“滿兒棄本相,摹弄丹,怎是為了肩山?”

無憂怔楞,思忖再三,難解其意。

“肩山?爾是何意?”

鍾滿一笑,凝視無憂面龐,接道:“左右肩山,上下二山。絕非滿兒所欲。夫為喬木,妾便奉之。非為二山,所求不過反身為人。”

無憂一時雲霧,稍一側目,見鍾滿赤足幾不可見,隱約邊界,驚已化了雪去。無憂驚怖,疾聲道:“赤武,速來!”

赤武聞聲,已然奔至,見鍾滿軀體時隱時現,自其足漸上,寸寸化雪。赤武展臂,摟了鍾滿入懷,厲聲喝道:“吾不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