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無憫稍一頷首,兩目一空,輕聲應道:“欲償無悲心願。”
無憂聞聲,掩口胡盧。
“夫君莫非認為,二人同面,再著一衫,無憫同無悲,便可化為一人?“話音未落,無憂已是輕笑出聲。
弄無憫卻未著惱,唇角微抬,目瞼一挑,定定瞧著無憂,反是詰道:“無憂既有所知,自是善事。”
無憂一怔,稍一側目,輕道:“大喜之日,未見親朋來賀,夫君莫非未告佳期?”稍頓,又再接道:“養默宮同不姜山,自是無人;然邢德宮內南北星君亦未現身,體統甚為乖褻。”
弄無憫抿唇淺笑,闔目納氣,後再啟唇,徐徐應道:“不欲勞動諸人。且牛女之會,知日不設尊俎,仙朋道友若來,不筵不席,豈非是吾等折了禮數?“
無憂眉眼俱彎,兩目含星,柔聲嬌道:“知日折未折禮數,無憂不知;然此回結縭,輿金輦璧,夫君確是折了資銀。“
弄無憫知其所指,展顏應道:“大盈若衝,其用不窮。”
無憂嫣然,抬臂將桌上雕龍玉壺取了,緩斟兩杯,攤掌笑道:“夫君,當飲此合巹酒。”
弄無憫支肘桌上,兩臂相交,眼風一收,垂眉定定瞧著面前杯盞,不動不言。
無憂輕哼一聲,右掌兩指一併,柔柔靠於杯腳,稍一使力,便將自己面前一盞推至弄無憫身前。
“夫君量淺,無憂自知。然合巹之飲,逃亦難逃。”言罷,自行傾身,欲取弄無憫先前一盞,以為調換。
弄無憫徐徐抬臂,止了無憂動作,又再近前,同以兩指將自己那盞往身前撥攏,又再緊了目瞼,含笑眉語。
無憂解意,佯裝薄怒,強取了一盞,徑自飲下,又再斟滿,嬌聲詰道:“莫非夫君仍念著那日說話,疑心無憂將合巹酒暗作手腳?”
“當真如此,吾之無憂,便非無憂。”弄無憫稍頓,撿了面前杯盞,又再近近端詳盞身雕鏤,不多言語,一盞飲盡。
“便如橋玄英盜丹之事,吾心自知,同無憂絕無瓜葛。”
無憂興致反興,挑眉輕道:“緣何?”
“蠢坌之事,難同無憂相牽。”話音未落,弄無憫卻是抬掌握了玉壺,自行再斟一盞,後便舉杯,解頤示意。
無憂輕笑,亦是舉盞;兩壁稍觸,脆聲悅耳。
“若說蠢坌,還有何事堪比此花燭夜、合歡時?“言罷,無憂緩就杯盞,垂袖遮面淺酌。
弄無憫移了眼目,一掃身外紅帳,輕聲喃喃:“鴛鴦交頸,連理花開,蠢在何處?”
無憂冷哼,再酌兩盞,稍一搖首,落落起身,緩踱兩步,啟唇應道:“鸞屏鴛被,**苦短。”話音未落,身子陡旋,直往後退;弄無憫眉飛入鬢,兩臂稍開,便見無憂迅指入懷。二人對視,俱是開顏。
“山盟海約,雲情雨意。”無憂抬臂柔柔繞於弄無憫脖頸,嬌聲再道:“然無憂所託,名為帝孫,實乃天魔。惡行昭彰,罄竹難書。“
弄無憫聞聲,笑意彌深,緊了緊置於無憂腰際兩掌,目人尤見燦然。
“無憫惶恐,乞大人明示。”
無憂舌尖一探,徐徐自唇角掃至唇珠,這方貼了弄無憫面龐,輕聲緩道:“手刃生父,逼害慈母;傷弟戮徒,欺天罔辜;黨同伐異,邪若虺蜴;塗炭生靈,流離神器;霸肩山以自立,據知日而合離。威福由己,陰詭暴逆。“
弄無憫不住頷首,見無憂語頓,這方抬眉,勾唇笑道:“倒見合轍。”
無憂聞聲,反是將額心定於弄無憫肩頭,摩挲嬌道:“夫君調笑,無憂不依。”
弄無憫稍一仰面,眼風卻冷,柔聲應道:“那大人意欲何為?”
無憂脖頸一張,唇珠已是掃在弄無憫耳側,輕聲緩道:“疏雲雷之鬱,起雪雨之屈!”一言即落,無憂挺身,不待弄無憫反應,已是恨恨齧其耳垂。
弄無憫吃痛,輕哼一聲,卻仍不動不語,一任無憂胡為。
少待半刻,無憂方鬆口,朱唇微抿,徐徐取座弄無憫膝頭。
“大人恭行天罰,無憫領受,莫敢言冤。”
無憂目珠微轉,兩掌一抬,扶上弄無憫兩頰,定睛良久,直感吻燥,這方濡唇,低眉詢道:“夫君,事已至此,可否告知,孃親墓冢,究竟何處?”
弄無憫目華一黯,輕聲自語:”吾尚記得,青姬觸柱而亡,未免無憂情傷,吾將殿柱化簪,贈與無憂。至於青姬衣冠冢,無憂自知所在。“
無憂下頜一緊,承漿彌深,長納口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