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腳步忽頓,已經來至院落中央,打算躍上屋脊的水寒忽然想到了什麼,轉身繞過擋在自己與正房房門之間的雪無痕,伸手挑了那道厚重的氈簾,“我看看憐楓。”說完他便邁步進了正廳。
已經從雪念音那裡知道自己不在的這幾日都是每天晚上水寒過來替柳憐楓調理身體,也因此,見水寒挑了氈簾雪無痕也就跟著進了那屋子。
穿過正堂,來到寢室門前,伸手挑了門上珠簾,進到寢室內,來到床榻前,未做任何的停頓,側身坐在床榻上之後水寒伸手扣了柳憐楓的手腕。
一手託了柳憐楓的手背,另一隻手的四根手指並排扣與柳憐楓脈門之上,水寒的眼眸微微眯在一處,專心的感覺著從手指指尖上傳來的脈動。
脈搏雖然跳的沒什麼力氣,但是氣血還算是平穩。雖無性命之憂,若是想讓身體完全恢復還需長時間的仔細調養才行。不過有雪無痕父子在,他該是無事,瞟了眼立在床腳,臉上同時現了一抹擔憂神情的雪無痕和雪念音,水寒臉上神情多少有些緩和。
“紙筆。”水指扣在柳憐楓的脈門上,水寒轉頭對跟在雪念音身後進來的玲瓏道。
“王爺。”片刻,玲瓏便捧了放著箋紙毛筆和硯臺的托盤進到屋內後,託了那托盤跪到了水寒面前。
將柳憐楓的雙手重新收攏在錦被下面,水寒轉過身,伸子抄了放於硯臺邊上的狼毫,飽蘸了墨汁一邊在攤在托盤內的箋紙上寫方子一邊叮囑道,“他現在會昏迷不醒是因為體力透支,加上失血過多,只要多休息就好了,不會有生命危險,不必過於擔心。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差不多明天這個時假他就會恢復意識。”
說完水寒將手中毛筆放回到托盤內,伸手拿了那張已經寫好的藥方看了一遍後遞給玲瓏,“藥補不如食補,我現在開的這張方子雖然是補血益氣的方子卻不能常吃。早晚各一付連吃七天,七天之後就停藥,改用膳食調理。”說完,歪著頭想了一想,水寒又接著說道,“失血過多,這陣子他多半會畏寒,不過不要緊,多加衣物,備了手爐腳爐給他,千萬不要用發熱散寒的藥石。”
“奴婢記下了。”說完玲瓏伸手接了水寒遞過來的藥方,隨後又向立在一側的雪無痕福了一福,“奴婢去給公子備藥。”說完見雪無痕向她點了點頭,玲瓏便起身離去。
“雪帝,穎王,告辭了。”玲瓏的身影消失在珠簾後面,水寒又望了一眼還處於昏迷狀態的柳憐楓後站起身來,向立在床腳的雪無痕和雪念音抱了抱拳,也不待他二人有所反應,便轉身往寢室外走去。
“小寒,你要去哪?”見水寒竟一時也不肯多留,雪念音忙拎了身上長袍的前擺追了出去。
去哪?自然是去尋自家那個走丟了的親親父皇了。
出了屋子,望了眼追在身後的雪念音,水寒忍不住嘟了雙唇,隨後便縱身躍起,上了正房的屋脊,幾縱之後便消失在雪念音的視線之中。
“飛嵐的這位寒親王輕功倒是很厲害啊!”跟在雪念音身後出現在屋門口的雪無痕望著那道已經消失在天邊的影子嘴角微微揚了起來。
“父皇已經有了舅舅這麼痴情的人守在身邊就不要再打別人戀人的主意了好不好?”一眼瞟見雪無痕眼中那抹激賞之情,雪念音便情不自覺的撇了一撇嘴。
“別人戀人?”柳葉眉輕挑,雪無痕若有所思的望向身邊撇嘴的雪念音,“念兒似是跟這位寒親王關係很好啊……不知道念兒說的別人的戀人,這別人指的該不會是你自己吧?”
“咳咳……”雪無痕話音未落,雪念音便狠狠的嗆了一口口水。抬起衣袖沾了沾因為嗆到而從眼角擠出來的眼淚後,雪念音又撇了撇嘴,“怎會?念兒可不是那種橫刀奪愛的人,他既然心裡有了人,念兒自然不再做他想了。”又何況,即便是自己對這位寒王有什麼想法,一想到他那個權傾天下的父皇,這想法也就立刻又都沒有了。
抬手拍了拍雪無痕的肩膀,以一副哥倆好的架勢攬了雪無痕的肩頭,雪念音笑道,“念兒不過是提醒一下父皇,免得招惹到某位君主因為醋意大發和咱們瑩碧兵戎想見。”
“在外面跑了這幾年,念兒不但野了,還越發的沒規矩了?”見雪念闡忽然沒大沒小的攬了自己的肩膀,雪無痕臉便寒了一寒。驟然變冷的視線也隨之落在了雪念音搭在自己肩頭上的那隻手上。
呃……糟糕,說的太高興了,竟然忘了這人是輕易招惹不得的一國天子!給雪無痕那忽然失了溫度的視線一瞟,雪念音身子便是一僵,訕訕的鬆了原本攬在雪無痕肩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