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寒身後的軒轅亦嘴角也漸漸揚起來。
“皇上,太子和晨王到了。”低低的聲音自殿門口響起,報事的小太監低了頭,大氣都不敢出的雙膝跪在殿門內側。
“宣”
“是。”豎著耳朵跪在地上的小太監聽軒轅亦要宣了兩位王爺進殿便站了起來,倒退著出了殿門。
很快腳步再次響起,軒轅孤鴻和軒轅天晨是兩人一前一後上了殿前九級漢白玉臺階。
站在臺階上,還未進門,軒轅孤鴻和軒轅天晨便看到了立於長案後緊緊依偎在一起的兩人。
腳步稍頓,兩人飛快的對視了一下,眼底同時現了一抹驚訝,隨後拾了長袍的前擺,邁過門檻進到殿內,“兒臣叩見父皇。”說罷兩人便撩了長袍前擺雙膝跪於長案前。
“嗯。”隨口應了一聲,提在水寒小手上的大手未停,淡淡的墨色從左向右依次染過,隨後暈開,宣紙上那微微泛起來的淡黃色很快被墨色覆蓋。
見軒轅孤鴻和軒轅天晨,水寒便抬了頭向兩人悄悄眨了眨眼睛。三年前,沁刑二州水災,水寒與這兩人曾同行,楊慶兵變三人又曾經共同進退。其後雖因兩人先後立功開衙建府,不常見面,但情意卻是比其他皇子之間要深厚許多。
看水寒向他們打招呼,這二人臉上也現了些許笑意,軒轅天晨甚至還悄悄吐了舌頭,做了個鬼臉。
“專心。”立在水寒身後的軒轅亦自是把他的小動作看在眼內,心中有些不快,攀在水寒腰間的手不由緊了緊,俊臉上也現了一絲不愉。
察覺到那至於腰間的手緊了三分,知道軒轅亦是在警告自己,水寒忙乖乖的低了頭,重新斂了心神。
軒轅亦的聲音雖不大,卻也給跪在地上的軒轅孤鴻和軒轅天晨聽的清清楚楚。原本還抬頭看水寒的兩人也忙低了頭,老老實實跪在案前。
見跪在案前的兩人同時垂了頭,軒轅亦神色稍緩。提了握在水寒手中毛筆重新蘸了墨汁後繼續暈染,直到整張生宣給那或濃或淡的墨色掩住,失了本來的顏色,才鬆了手,“這般染下來,再添了近處的人物景緻也才會分出遠近,辨出層次來。不過近處的佈局上也要做到疏密有度,不要都擠在一處,也不要過於分散了。”
疏密有度……輕輕蹙了秀氣的眉頭,專注的視線垂到桌上宣紙上。片刻,水寒伸手從筆架上取了一管小上兩號的紫毫,蘸了墨汁,擎在手中。
景緻樓臺,人物情景都已在腦海中,只是究竟要如何佈置才能做到軒轅亦所說的疏密有度,還需要好好斟酌一番。擎著毛筆立在長案後的水寒心緒漸漸成點下去。
見水寒已完全收了心神,軒轅亦眼眸暗了暗,略低了頭,輕輕吻了吻身前少年的小臉,才鬆了摟在水寒腰上的手臂。離了長案,坐於一側的太師椅上。
見軒轅亦坐下,旁邊便有太監端了銅盆,捧了布巾上來,又有這偏殿內當值的宮女端了盞清茶放於軒轅亦身側小几上。
淨手後端了那才衝的香茶了一口嗪了一口,覺得這茉莉茶芬芳甘醇恰到好處,軒轅亦便示立於長案一側低頭研磨的喜子把茶盞給水寒端過去。
看軒轅亦把那盞茶給了水寒,那端了茶來的宮女忙有從殿後端了一盞上來,放在軒轅亦身側的小几上。
軒轅亦揮揮手,摒退了這書房內當值的太監和宮女後才轉過頭,目光終於落在跪在案前兩位皇子身上。
雖是進宮見駕,但因今日不是朝日,這兩人便都著了便服。
跪在右側的軒轅孤鴻身上一件雪青色織錦廣袖長袍,袍外罩了件雪青色紗衣。
與幾年前那個跟在雲錦天身邊學治國御人之道的孩子相比,十九歲的軒轅孤鴻眉宇間已多了些沉穩與豁達,舉手投足也帶出了股不怒自威的王者風範。雖察覺到軒轅亦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也還是低著頭,面色平靜如常。
與軒轅孤鴻的沉靜不同,跪在他身旁的軒轅天晨一身天青色素色窄袖長袍,袖口上帶了皮質護腕,額前微長的碎髮下一雙漆黑的眸子中精光乍現。
雖是低了頭老老實實的跪在地上,卻因那一直都挺直的後背和一板一眼,毫不拖泥帶水的動作透出習武之人特有的英氣和十幾歲少年本當具備的蓬勃的朝氣。
打量了跪在面前的兩人半天,軒轅亦目光落到了軒轅天鴻身上,忽然一笑,“明日離京,有件事也該跟你二人說了。”說著,軒轅亦便端了身側小几上的茶盞,嗪了口茶水嚥下,“落鳳山守香的不過是朕的替身,朕要藉著這三個月的時間往惠州走一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