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單憑那兩個劍花就可以看出,那孩子是個難得的習武之才,尤其是凌厲的身法和輕盈的動作,必會把自己的劍術發揚光大。只可惜,身為鑄劍山莊少莊主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投在點蒼門下。
出了望江樓,一邊沿街而行,水寒伸手開了懷內陶罐的蓋子,兩根修長的手指夾了塊麥芽糖扔進嘴裡,咯嘣咯嘣的咬著。買到了自己喜歡的糖果糕點,又見識了鑄劍山莊九大名劍之一的玉竹,此時的水寒心滿意足,如小獸一般乖巧的緊緊跟在軒轅亦身側。
“寒兒覺得那玉竹劍怎樣?”
“是把好劍。”水寒歪著頭想了想,“對了,他的名宇是根據劍名來的麼?”青玉竹,怎麼聽都不像是人名啊。
“點蒼上任門長愛劍成痴,劍術高明。不過雖然收了不少的弟子卻一直都沒找到能傳衣缽的人,至道年近七旬才尋到了一個骨骼奇佳的孤兒傳了衣缽,贈了玉竹劍。孤兒沒名沒姓,點蒼派內便以劍名稱呼孤兒,天長日久劍名也就成了人名。”見水寒問,軒轅亦便答道,“不過他雖年紀輕輕,卻也成名已久,並未辜負了我鑄劍山莊玉竹劍的名號。”
並未馬上坐車是怕水寒飯後積了食,走了兩條街,消食消的差不多了,見水寒臉上略顯困頓,軒轅亦便點手喚了跟在身後的馬車。
依舊是從落鳳城就一直乘坐的湖藍惟帳,車窗和車門上都掛了水晶珠串成簾籠的那輛馬車。水寒坐在車上,將嘴裡未化完得糖果壓到舌頭上,歪了頭,側著身子靠在身旁軒轅亦的肩上合了一雙清亮的眼眸。
軒轅亦的目光暗了暗,伸手攬了少年的肩,讓他在自己懷內靠的更舒服一點。身子又側了側,頭又往軒轅亦胸口靠了靠,伴著車上細碎的水晶珠輕輕碰撞的聲音和軒轅亦沉穩有力的心跳,水寒很快便沉沉睡去。
馬車出了惠州州城,沿著官道一路前行,往鑄劍山莊在州城外谷間林地裡的分莊而去。
給馬車拋在身後的惠州州城內城城東一間獨門獨院的小院內,一名二十幾歲的青年坐在院內襯蔭下,面前竹質的長桌上放了一小堆半透明的大號縫衣針粗細的絲線。
青年低著頭,手中拿了一根細細的長針,正用極細的絲線將兩個斷掉的線繩接在一起。接好這個線頭,青年皺了眉毛,將桌上那堆在一起的絲線展開,尋到下一個線頭,重複剛才的工作。
一陣清風襲來,淡淡的幽蘭之香飄進鼻孔,手指間上下翻飛的長針忽然一停,青年的眉毛也同時皺了起來,“要麼下來,要麼滾回去,別跟個老鼠一般躲躲藏藏的。”
“呵呵。”一聲輕笑傳來,隨著笑聲翩然而至,輕飄飄的落到青年面前的是一名二十出頭的女子。女子面目姣好,一身嫩黃色薄紗長裙隨著風貼到了身上,勾出曼妙的身姿。
青年抬頭瞟了眼面前的女子後就又低了頭,“何事?”
女子未馬上回答,而是邁了細碎的步子緩緩的走到青年面前,低頭看向他手中正在連線的兩根線頭,片刻發出一聲輕笑,“怎麼今天踢到鐵板上了,人未帶回來反而把這鮫紗的絲網也讓人給毀了?”
“這好像跟你沒關係吧。”男子手中的細針再度開始飛快的翻飛,隨著他手指的動作,兩根線頭越來越緊密的接到了一起。
“宗主說你的膽子沒邊了,這話果然不錯啊。”女子一邊發出感嘆,一邊墊了腳尖,側坐到了青年面前的竹桌上,“鑄劍山莊少莊主的主意你都敢打,果然是色膽包天啊。”
鑄劍山莊少莊主?青年手指上的動作忽然一停,臉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怪不得他手中會有輕易便能害破自己蛟絲的兵器,看他第一眼就給那少年吸引,幻想著那如高山白雪一般清麗脫俗的少年沉溺於最原始的歡愉時臉上會出現怎樣的表情。現在知道了他的身份,青年非但沒有一絲懼怕,反而更生出了些征服欲。
這青年便是在惠州城內曾調戲過水寒的人,也是莫語說的那個既採花又盜柳的採花大盜。此時青年臉上的脂粉已經洗去,露出了一張還算英俊的臉,只是蒼白的面板上如透出如洛青雲一樣的,一看便知是縱慾過度的灰敗。青年身上的長裙也換成了短打,讓人深感意外的是,這人胸口平坦,水寒看到的,抹胸上隆起的那兩團肉已經失去了蹤影。
“你肯放棄麼?”女子交疊了雙腿,修長的手指在竹桌上輕輕婆娑著,“宗主說過,若非必要輕易不要招惹鑄劍山莊。”
“這跟你沒關係。”斂去臉上若有所思的表情,青年推開面前的絲網,臉上帶了少許的不耐煩,“宗主到底有什麼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