轅亦不由皺了一下劍眉。
略帶怒氣的聲音聽的丁寧就是一哆嗦,身體顫了兩顫,最終還是鼓足勇氣再次開口“……皇上……您沒事吧。”
“朕很好,沒事你就跪安吧。”
“是。”雖然知道軒轅亦看不見,丁寧還是弓了身子,倒退著走了兩步,離了寢殿的門,長出了口氣,擦擦額頭的汗水,慢慢離開正殿。聽軒轅亦的聲音,雖然不是很高興,可以沒要折騰自己的意思,丁寧不由鬆了口氣,大概今夜終於能睡個好覺了吧。
屏退了丁寧,軒轅亦一扭頭,就看見水寒窩在龍床的裡側,摸摸身子下面的錦被,抬頭看看那九龍戲珠的帳子和那帳頂的夜明珠,眯了眼睛,心滿意足的嘆了口氣。站起來伸手解了腰帶,扒了外袍。
軒轅亦一愣,“寒兒今夜要睡在父皇這裡?”九皇子回宮,皇宮內外卻沒有任何動靜,估計水寒是從元帥府偷跑出來的。既然是偷跑出來的,那呆一會就該回去吧,怎麼看水寒的樣子倒不像是要回去。
“嗯。”甩了身上層層疊疊的袍服,水寒伸手揭了被子就鑽了進去。
“寒兒,今夜不回元帥府了麼?”
“嗯。”在枕頭上蹭蹭小臉,噌出一個小坑,水寒的小腦袋就貓了進去。
“可是,南元帥明日起來找不到寒兒會擔心吧?”
“不要,寒兒不要回去。那張床一點都不舒服。”把頭埋進枕頭,水寒圈了身子當起鴕鳥來。
“呵呵,寒兒是在跟父皇撒嬌麼?”看水寒把頭扎到枕頭上不肯起來,軒轅亦心情大好。
給軒轅亦一說,水寒的臉頓時黑了。他怎麼說也二十多歲的人了,卻給人說撒嬌……可是,自己剛才是在撒嬌麼?
“可是,寒兒是九皇子,不應該這麼任性知道麼?偷偷從元帥府跑出來已經是任性了,如果再害南元帥擔心寒兒就更不對了。”看水寒悶在枕頭上不動,水寒伸手把那小小的身子從被子裡面拎出來,讓那張清秀的小臉面對著自己。
給軒轅亦漆黑的眼眸盯了,水寒忽然嘆了口氣,小臉瞬間垮下來。嘟著小嘴,伸手從床上拿了自己的外袍胡亂的往身上套,邊套邊悶悶的說,“父皇說寒兒想做什麼都行的。”
看那水寒頂著委委屈屈的表情說出那樣的話,軒轅亦心中一漾,伸手就把那具小小的身體摟進懷裡,“寒兒乖,咱們不回去了。今夜寒兒就睡這裡。”
“嗯。”軟軟綿綿的聲音輕輕哼了一聲,水寒鬆了還抓著外袍的手,任軒轅亦摟了。軒轅亦放低了身體,把下頜支在水寒的肩膀上,抽了抽鼻子,一股淡淡藥香加了絲絲薄荷的清涼從水寒裡衣領口飄進鼻孔。
“薄荷麼?”軒轅亦隨口說了句。
“啊。”聽軒轅亦這麼說,水寒想起了什麼,從軒轅亦懷裡掙脫出來,爬到床上自己那堆袍服,在裡面翻找著什麼。翻了一會,手裡拿了個小盒子又爬回到軒轅亦的身邊。
“是這個。”揚著小臉有些洋洋得意的水寒把手中一個細陶的小盒子遞到軒轅亦的手裡。
軒轅亦接了,開了盒蓋,裡面是滿滿一盒的膏脂。晶瑩碧綠的顏色,散發著淡淡的薄荷香氣。
“這是什麼?”軒轅亦看著手裡的細陶的盒子問。
“前些天師傅教寒兒做藥膏,寒兒就把薄荷提取了精油加進去試試看能不能做成清涼油。沒想到做成了,想送給外公的。父皇要是喜歡就送給父皇好了。”
軒轅亦心中一動,伸手就把身邊的水寒摟進懷裡,低頭在秀氣的小臉上親了一口,“寒兒能想著父皇,父皇很高興。可父皇這九五之尊怎麼能和臣子搶東西呢?”
“哦!”水寒歪著頭想了想,也對,就接過軒轅亦手裡的盒子,蓋了盒蓋,隨手扔到自己那堆袍服上面,免得明日忘了。做完這些後,水寒打了個哈欠,靠了軒轅亦的懷沉沉睡去。
“寒兒要睡了麼?”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水寒迷迷糊糊的點點頭,“外公家裡那張床一點都不舒服,父皇,以後寒兒要是再去那裡住就把父皇的床也一起給寒兒帶去吧。”
聽水寒這麼說,軒轅亦有些哭笑不得。這孩子怕是給自己寵壞了,竟然要把他的龍床搬到元帥府去。且不說這工程有多浩大,單說若是真的把這龍床搬到元帥府去,那南東軒還不給當場嚇死?
聽水寒的鼻息變的綿長起來,軒轅亦揭了被子把自己和懷裡的水寒一起包進去,讓那小小的頭靠在自己的肩上,閉了眼睛。
寒兒,這幾日可曾想父皇?父皇可是日日在想我的寒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