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清揚靠坐在後園遊廊的欄杆上,看著半空中的那輪月亮,一張清冷孤寂的臉上露了些許茫然之色。
自那個不堪回首的夜晚別過之後,直到今日午後還是第一次見到那魂牽夢繞的少年。細細算來相隔也不過短短几日,可這幾日的時間在風清揚來說卻仿若一個世紀那麼久。
因為風明風啟受傷,風家族長風始雖只是輕傷,但那日夜晚發生的事情對他來說打擊實在太大,又加之年事已高不知不覺間風始便現了些許的老態,所以雖為少族長風家的事務風清揚卻也擔去了大半。也因此連日來一直奔波不止的風清揚直到此時才有了這片刻的空閒。
人雖空下來了,下午再見那少爺時的情景卻也勾起了關於兩人之間所有的回憶。不過,與以前那溫暖又甜蜜的感覺不同,這一次再想起這些一股酸澀之感夾了淡淡的苦味便從心底一點點的湧上來。
原來那少年的名字不是水寒,而是軒轅水寒啊!
當年靜王府初見時的場景至今他還記得一清二楚。說來好笑,自己當日竟會因為一個男寵一句:新來的。就將這少年認作是靜王的男寵。現在細細想來,無論是與自己相處的言語間,還是跟在他身旁的那青年全都從未說過他是靜王的男寵。
又何況一個男寵即便再受寵又怎可能輕易便被放出府來。而且那般清麗脫俗的氣質,還有那堪比帝王的吃穿用度,尤其是回谷後迎他的風洪曾說那少年身邊竟跟了十幾個江湖頂尖的高手……能有這般的氣勢又怎可能是靜王的一個小小男寵?
是自己並未想到還是說……內心中其實盼望著這個身份是真的?雖是玷汙了他,可若真是男寵的話自己也許還有能與之同床共枕的機會,若是飛嵐皇子的話……風清揚的心口忽然一陣抽痛,痛的他實在是不想繼續想下去。
腳步聲輕輕響起,最開始,陷入到有些混亂又充滿哀傷思緒中的風清揚並未察覺,待他終於覺察到有人靠近的時候那人已與他僅有幾步之遙。
“爹。”見來人是一身青布長袍的風始,風清揚忙從廊下的欄杆上站起身來,立在自家爹爹面前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
“嗯。”點了點頭,風始也坐到了廊下的欄杆上,看了眼低著頭立在身側的風清揚伸手點了點身側欄杆,“你也坐吧。”
“是。”低應了一聲風清揚便規規矩矩的坐在風始身側。
“清揚,你可怨恨過我?”見風清揚雖然坐在自己身側卻還是低著頭垂了視線,風始輕輕嘆了口氣。
“爹爹說的哪裡話,做孩兒的又怎會怨恨爹爹。”
“爹知道你是在安慰我,最大的夢想被爹給毀的連渣都不剩了,你又怎麼可能不恨我?可是事到如今爹也後悔了,卻也晚了。”
“爹……我……其實沒什麼夢想了。”依舊低著頭,風清揚的臉上忽然現了抹苦澀,“而且,從回谷後到現在三年多的時間清揚有些理解爹當年的做法了,爹也不過是想保住風家在這世上的名聲還有風家的血脈。”猶豫了片刻,風清揚又接著說,“雖然現在看來當日若是求嵐帝相助便不會有今日,可是那時又有誰能保證出谷求助便一定能保住風家呢?所以,爹爹你也不必自責。”
“清揚……這可是你真實想法?”聽完風清揚的話,風始身子忽然一顫,緊接著眼底便見了些淚花。
“是。”未察覺到身旁風始的異樣風清揚頭垂的更低了。
可是就算是如此,傷的最重的卻還是你!風始的唇動了動,想說什麼,見風清揚自始至終一直都未曾抬頭猶豫了一下還是轉移了話題,“對了,嵐帝九皇子就是三年前為救你墜落谷底的那名少年吧?可是怎麼風洪和小米他們說他是靜親王的男寵呢?”
“清揚曾在靜親王府中見過九皇子,當日清揚確實以為他是王爺的男寵,現在想來是清揚誤會了。”
“是這樣。”點了點頭,風始又問道,“風洪和小米他們說,你心裡有了一個人……這人該是這位嵐帝的九皇子吧。”
“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爹爹還提他幹什麼。”眼眸閃了閃,風清揚嘴角上的苦澀更甚。
真的都過去了?風始的視線凝固在風清揚嘴角上那一抹滿是苦澀的笑容上許久未曾移開。
“爹,時候不早了,您也去睡吧。咱們後日回谷,明天怕又會是一天好忙。”半晌風清揚終於轉過頭來,再開口嘴角上那抹苦澀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平靜的聲線如死水一般沒有一絲一毫的波動。
“是啊,時候不早了。”扶了欄杆站起身來風始望了望天上那輪明月,伸手從懷內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