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雲侯那裡也還要辭行……一大堆的事情忽然全都堆在了一起。
兩日,還真是緊的很啊。暗自嘆息了一聲,水寒帶了喜子重又回到盤龍殿的東偏殿。殿後廂房瓦礫堆上頭的明火已經被撲滅,騰起來的那朵蘑菇雲也消散開去。
散落滿地的碎石瓦塊,還冒著煙的木頭,和了地上一灘灘的水漬,使得整個院子凌亂不堪。
再用那間實驗室已經是不可能了,重建又尚需時日。好在昨天教會了工部那二十名制火藥的藥師要如何配比試驗,還是去工部吧,想至此,水寒就重新抬了腳打算去工部。
哪想一轉身,鼻尖就撞上了一個人地胸口。
“呵呵,幾日不見寒兒可曾想念靜皇叔?靜皇叔可是想寒兒想的緊啊!”一聲輕笑,軒轅靜見水寒果然並未察覺自己已在他身後,便伸手摟了水寒有些單薄的身子,同時低了頭,蹭了蹭那張清秀的小臉。
“靜皇叔。”整張臉都給軒轅靜蹭了個遍,水寒暗自翻了個白眼,要不是給摟在懷裡瞬間察覺到眼前人的身份,自己恐怕早就一腳踹過去了。
“靜皇叔怎麼到這裡來了?”拼命從軒轅靜懷裡掙脫出來,水寒有些氣喘,立在軒轅靜的面前問。
“啊,那個啊,寒兒教教皇叔弄那個炸藥可好?”水寒從御書房偷溜出來的時候軒轅亦就猜到他八成又要來搗鼓炸藥了,自然要跟過來看看。
“這裡不能用了,靜皇叔若是感興趣就跟寒兒去工部吧。”水寒歪著頭想了想,小臉上就露了笑意。剛剛還在想自己離開了,現下這一攤子事要交給誰,卻不想竟有人自動送上門來。別看自家這個皇叔平日裡嘻嘻哈哈的,辦起正事來卻也是極為靠得住的人,將餘下的事情交給他自己倒也放心。
“當真?”軒轅靜沒想到水寒應的竟如此痛快,有些不相信,“不過,靜皇叔,寒兒後日就要離京了,可是還有很多事情做不完,皇叔在寒兒離京後幫寒兒完成可好?”
“好啊,既然是寒兒留下來的,皇叔自然替寒兒完成了便是。”給水寒一雙清可見底的眸子盯了,軒轅靜高興起來就完全忘記了柳如雲離開後自己還有戶部那麼個大攤子要管,頭點的如啄米的母雞一般。
“吶,靜皇叔,咱們現在就去工部好了。”見軒轅靜點了頭,水寒便帶頭往殿外走。
立在一邊指揮了禁衛軍和造辦處的宮人們替水寒收拾殘局的紅葉見軒轅靜滿面春風的跟了水寒離去,輕輕的勾了勾嘴角。
在工部下設的一間製作煙火的作坊裡泡了一個下午,又用自己的鑾駕把水寒送回宮,軒轅靜再回府已是掌燈時分,草草的用過晚膳,便換了一身月白的夜行衣,白紗蒙了面躍上房脊,又往盤龍殿的方向去了。
人還未到殿中,遠遠的就有悠揚婉轉的琴聲借了夜風飄過來,軒轅靜身形一滯,隨即放慢了腳步,向那琴聲傳來的方向靠了過去。
幾個縱身,雙腳踏上了盤龍殿正殿對面的屋脊。立在明黃琉璃瓦的屋脊上,軒轅靜居高臨下把偏殿內的情景全部收進眼底。
夜色下,偏殿的那間書房內,軒轅亦斜靠了條案後盤龍的太師椅,微合了雙目,雙腳架在腳凳上,滿臉的輕鬆愜意。面前條案上擱了一隻細白瓷的素色茶盞,嫋嫋的水汽從半合的杯盞上升起。
敞開的窗邊,水寒單著了件窄袖繡花織錦袍坐在琴凳上,微低了頭。額前的碎片滑落下,遮下半張清俊的小臉,髮絲形成的陰影遮擋了一雙清澈見底的眸子。身前琴几上置了一把烏黑的古琴,古琴的琴絃隨著水寒手指的撥動發出悠揚舒緩的聲音。琴尾,水色的穗子似是合了音節輕輕飄動。
斜對了長條大案和案後軒轅亦的一扇敞開的窗子上,一身黑色短打,黑巾包頭的紅葉側坐了窗欞,後背倚了窗框,雙臂抱在胸前,微低了頭,如同入定了一般。隨著夜風的吹拂,額前微長的劉海下一雙漆黑的眸子明滅不定。
夜幕下,明亮的殿宇內,兩人一琴,一盞清茶,還有那斜倚了窗樓不自覺對兩人形成迴護之勢的黑衣人,伴了舒緩低沉的琴聲,此情此景在軒轅靜的眼中竟是那樣的溫暖。軒轅靜心中一動,眼神也柔和了許多。似是怕自己擾了這份難得的溫馨與閒適,軒轅靜索性盤了雙腿,坐在屋脊上,單手託了下巴,靜靜的聽那琴音在耳邊流淌。
殿內,水寒撫琴的手指幾不可查的頓了一頓,軒轅亦微合雙目也睜了一下,瞟了眼屋脊上的軒轅靜又合了。
靜謐的月光下,海浪輕輕拍打了瑩白的沙地,安靜的夜晚,廣袤的海面上微微起伏的海水映了滿天的月色和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