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城西一條專賣小吃的街道上一名十三四歲的少年正在各個攤位見穿行。少年一身月白緞緙絲暗花長袍,外罩月白紗衣。滿頭的烏髮給一根雲紋的白玉簪束了一半,剩下的散發和額頭上的碎髮隨著微風飛揚起來。一張白皙乾淨的瓜子臉,秀氣的眉毛,清可見底的雙眸,筆挺的鼻子,紅潤的雙唇,認真算起來也只能算是中人之上的相貌,但是略顯平淡的五官搭配在一起看起來卻十分的舒服。尤其是笑起來時那略微揚起的嘴角讓整張臉變得生動異常,仿若一顆掉落到沙粒中的珍珠一般,閃著異樣的光彩。
少年身邊,跟了一名年近三十的青年。修長挺拔的身材,一身水色暗雲紋長袍,外面罩了同樣顏色的素紗衣。一頭青絲給一支紫金簪束了,髮梢披散在肩頭。俊美異常的面孔,兩道劍眉下一雙丹鳳眼,流轉的眼波中透了股凌厲與霸氣,舉手投足間隱隱帶出了些許刻意掩藏的君臨天下的氣勢。
這兩人的身後,另有一名青年和一名年逾四十的中年人前後而行。青年脊背挺直,一身藏青色窄袖緙絲長袍,沒有紗衣。一根墨玉簪束髮,俊朗的面孔上沒有一絲表情,一雙漆黑的眸子不著痕跡的掃視著四周的環境。
跟在他身後的中年人,微弓了有些發福的身子,墊了腳尖,笑眯眯的跟在身前的青年和再往前的並肩的兩人身後。
單就這一行人的衣著穿戴來看必是非富即貴,只是少年左手裡的糖葫蘆,烤肉串和捏在右手中給麻紙包裹了,有些發黏的琥珀核桃,和走在最後中年人手中拎著的一隻裝滿了各色零食小吃的籃子怎麼看都和這些人的身份不太搭調。不過,這一行四人顯然並不在意這些,逶迤著沿街而行。
在落鳳城中經商的小商小販們自有其看人的本事,瞄瞄那看不出來什麼材質的緙絲錦袍,再看看走在最後中年人手中那個裝滿各色小吃的大籃子,就知道這些人必是不吝金錢的主,也都想攬了這幾個人的生意,看他們一路走過來,都亮了嗓門,毫不吝惜口水的大聲吆喝著。
“雲片糕啊……好吃的雲片糕……”
“糖雪球,酸酸甜甜的糖雪球……”
賣力的吆喝聲在吸引了半條街行人的同時,也成功的吸引了這一行人。於是……類似的對話便時不時的傳來。
“父……爹,我要這個……”
“糖雪球?這和糖葫蘆差不多吧……”
“這個是什麼?”
“山楂糕……寒兒要麼?”
“嗯……還要這個……”
“好……蜜糖麻花要麼?”
“要……還要這個……”
“好。”
直到……
“我要這個……”
…………
“爹?”
“寒兒你確定想要?”不是很確定的聲音。
“嗯,怎麼了?”充滿疑問的聲音,“不可以麼?”
“不可以。”不很確定變成了十分肯定。
“為什麼?”
“因為聞起來不好。”
“可是……看起來很好吃。”
“寒兒,寒兒忘記了,我們是去別人家做客的,而且,你靜叔叔不喜歡這味道。”
“是麼?”一聲低嘆,人卻立在那裡不肯走。
看水寒滿臉的不捨,軒轅亦有些掙扎,但那不時飄進鼻孔的氣味還是讓他果斷的拉了水寒走人。
跟在身後的紅葉掃了眼攤位上那放在竹篾編織的笸籮上金燦燦的油炸臭豆腐,嘴角忍不住揚了起來。
半天的時間,走了大半的街道,丁寧拎著的籃子也滿的不能再滿了,看時辰不早,紅葉便衝著四周的暗衛打了眼色。一會,一輛圍了湖藍色車圍的四輪馬車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停在了軒轅亦和水寒的身前。趕車的喜子從車轅跳下來,“主子。”
軒轅亦點點頭,拉了水寒上車。水寒似是意猶未盡,嘴裡雖然應了,一雙清可見底的眸子亮晶晶的盯了街邊的小吃,不肯挪動步子。
“寒兒,寒兒若是沒玩夠,哪日父皇再帶寒兒出來。”看水寒從下車開始眼睛裡面的新鮮與好奇到現在還未曾退去,知道他第一次出宮,見了這許多宮內不曾見過的,心生留念,軒轅亦只好哄他。
“哦。”應了一聲,水寒還是黏在街邊的攤販前,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隻烤紅薯,來回的在兩隻手裡掂著,還不時的吹吹氣。
“寒兒。”看水寒還是不肯上車,軒轅亦的聲音不禁冷了幾分。
察覺到軒轅亦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