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他。”
烏鴉定定地看了曾通一會兒,忽然笑了起來:“別他媽蒙老子了,你小子還嫩了點兒。”
“我真的看到過。”
烏鴉搖搖頭,示意這個問題沒法談。於是曾通換了個問題:“百羽為什麼要告訴我他只有四個人?”
“你是真的這麼傻還是裝出來的?”烏鴉疑惑地看著曾通,“你跟獄長關係那麼近,要是讓獄長知道有這等事情,百羽還那麼囂張,獄長能不把百羽收拾掉麼?滾吧滾吧,等那天老子我出去了,你愛問什麼問什麼?”
“你真的準備出去?你有把握嗎?”
烏鴉不再搭理他。懷著一肚皮的疑問,曾通訕訕回到自己的牢房。他一頭倒在炕上,合上眼睛,卻怎麼也睡不著。
烏鴉的解釋邏輯上說得過去,但總有什麼地方不對。是哪裡呢?也許是證據?那麼大規模的鬥毆,不,是直接的火拼,前任獄長不可能坐視不管。在任上那麼多人一次丟了性命,前任獄長的日子一定也不好過。曾通回想起那天自己帶著一身溼漉漉的泥漿來到鶻山監獄,見到前任獄長的情景。也難怪那中年獄長唉聲嘆氣,一臉頹態。和現在的獄長相比,他確實根本就什麼都不算。現任的獄長雖然獨斷專橫,但鐵腕有力地約束了囚犯們不再鬧事。何況,這是監獄,不獨裁,難道還讓犯人們投票民主選舉自己的獄長不成?那成什麼話?
慢著,如果是死過那麼多人的話,看守們為什麼不說?就算看守們不必給自己說,可獄長這樣一個精力旺盛無事也要找人來辯論的人,一定會很有興趣研究。可很明顯,獄長對此一無所知。
難道看守們也參與其中,所以要隱瞞獄長?如果是那樣的話……另外,四十具屍體,他們怎麼處理的?
很明顯,烏鴉有什麼隱瞞著他。可是為什麼呢?烏鴉是想出去的,這一點可以肯定……
曾通躺在炕上,在他的大腦漸漸慢了起來的時候,他的眼皮也漸漸重了起來。朦朧中似乎聽見侯風的聲息一頓,似乎翻了個身,鼾聲跟著又跟著響起。
似乎中間還有什麼聲音?又來了?
曾通坐在地板上,焦慮地看著門。門被窗戶外面樓下警車的警燈映得一紅一蘭,一紅一蘭,警報聲不斷地迴旋在小小的房間內:“嗚——嗚——”他不知道還要等多久。他在長久得似乎永遠沒有盡頭的緊張中等待著那“沙沙”聲的再次到來。煙瘋狂地燃燒著,它燃燒得是如此之快,幾乎一瞬間就有了一寸長的菸灰。
不錯,是又來了。是“沙沙”的聲音。“沙……沙……沙……”
是門外那人,是那個監視他們的人,是他和侯風怎麼找也找不到的人。
他只聽到一聲長長的嘆息:“唉……”
象是侯風的聲音,是侯風麼?他為什麼要嘆息?
不是,是門外那人,他已經爬到了自己的門邊。來人不是來抓自己的警察嗎?為什麼他要爬?他是什麼?
曾通一咕嚕坐了起來。原來是個噩夢。
汗水粘著他的頭髮緊貼著頭皮,溼漉漉的,很不舒服。他用還在遲鈍狀態的大腦想著,汗水是夢裡出的,卻被帶到了現實中來。
還有其他東西可以也被帶到夢裡來嗎?
“砰!”一聲輕響,似乎什麼東西碰到了曾通的牢房木門。
思維似乎如同倒放電影中被丟擲雲層的水珠,它們瞬間又回到了曾通的腦海。和它們一起的還有神經的痙攣和肌肉的抽搐,還有心臟驟然的收縮帶來的刺痛和彷彿是滿身汗水倒灌全身的熱流,還有烏鴉口中沒有眼睛的爬行的“不乾淨”的人,還有獄長那張被火焰吞噬掉的黑色“鬼”字!
就在門外!
“啪!”又是一聲輕響。彷彿是那爬行的幽靈將它的兩隻手都放在了門上。
難道,它想進來?
曾通拼命地張合著嘴唇,攪動著舌頭,直到他的嘴唇發麻舌頭髮痛,他還是不能發出任何的聲音來。他拼命地拍打著抗,用手胡亂扔掉了枕頭,他想站起來跑,來躲藏,雖然不可能有這樣的空間,但是他卻無力地發現自己根本沒有任何力氣。
一雙白得異常的手緩緩升起,緊緊地抓住透氣窗上的木柵欄。與此同時,一聲大喊從外面傳來:“曾通!他在你門外!曾通!快起來!他就在外面!”
是烏鴉的聲音!烏鴉看到了。
如同要符合曾通心裡如釋重負的獲救心理一樣,那雙手以快得驚人的速度放開木條,消失不見了。隔壁的房門被開啟,侯風的臉在視窗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