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左登峰柔聲說話,這次是她最溫柔的一次,也是聲音最小的一次。
左登峰沒有再說話,他同樣處在生死的邊緣,身體已經冰涼麻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勉力的睜開眼睛看著這個為他流乾了鮮血的女人,他希望巫心語還能對他說些什麼,但是巫心語卻沒有再開口,片刻過後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左登峰知道巫心語的眼睛永遠都不會再睜開了,這一刻他沒有悲傷,相反的卻感覺到了輕鬆和解脫,他早就想閉上眼睛了,之所以一直沒有閉眼是因為巫心語還在看著他,而今愛人已經在他深情的凝望之中離去了,他終於堅持到了最後,可以安心上路了。
人在臨死之前總有一份令他拋舍不下的牽掛,一旦沒了這份牽掛,人很快就會死去,巫心語閉上眼睛之後,左登峰也隨之閉上了眼睛,他腦海裡最後的一個念頭是不知道十三怎麼樣了,他對於這個世界最後的感覺是安靜,周圍好安靜。
人生在世,承受的痛苦遠遠多於享受的快樂,左登峰的運氣並不算太壞,雖然周圍的人都令他心涼,但他遇到了一個愛他的女人,並且與之共同生活了一年之久,雖然二人最終沒能白頭偕老,但他畢竟曾經擁有過。曾經擁有雖然比不上天長地久,卻也好過從未擁有。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愛人已經遠去了,而自己沒能離開。
當左登峰從寒冷之中重新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看到的是一片黑暗,黑暗之中有著兩隻淡藍sè的眼睛。
“喵~”
這是十三的聲音,左登峰在第一時間聽出了十三的聲音,但是他不知道為什麼十三的眼睛就在自己的面前,而聲音卻是那麼遙遠而飄渺。
“看來十三也被他們殺死了。”左登峰腦海裡浮現出了一個奇怪的念頭,但是當他逐漸適應黑暗並看到十三身影的同時,他看到了籠罩在夜sè之中的樹影,也感受到了濛濛的細雨。
“我還活著?”左登峰猛然恢復了意識,與此同時後背和雙腿傳來了劇痛,這讓他更加確信自己還活著。
求生的yù望每個人都有,但是左登峰沒有,他無法面對愛人死了自己還活著的現實,他急忙閉上眼睛想要抓住死亡的尾巴,但傷口處傳來的劇痛和十三悲哀的叫聲卻將他逐漸拖回了陽世。
片刻過後,左登峰開始發抖,疼痛和寒冷是次要原因,主要原因是他感受到了巫心語的身體也同樣的冰涼,雖然黑暗之中看不到巫心語的樣子,但那無邊的冷意卻清楚的提醒他,巫心語就死在他的身旁。
這一刻左登峰明白了有一種痛苦叫撕心裂肺,這是一種生不如死的感覺,與巫心語一年裡共同生活的點點滴滴如走馬燈一般從他腦海裡逐一閃過,每一個片段都令他心如刀絞,記憶還在,人已經不在了。
就在左登峰悲痛yù絕之時,他看到了光亮,與十三幽蘭的眼睛不同,遠處傳來的是火光。片刻過後,遠處傳來了說話的聲音,十幾個手舉火把的村民從遠處走了過來。
倘若換成別人,見到這些人無疑見到了希望,但左登峰卻並不想見到他們,因為他並不想獲救,他不想讓巫心語一個人走,他想陪著她。
“這兒有人。”村民很快便憑藉火光發現了左登峰和巫心語。
“不好,還有一隻狼。”村民也發現了二人身旁的十三。
“喵~”十三聞言急忙發出了柔和的叫聲,它很聰明,懂得表明自己的身份。
“是住在道觀裡的那個人,那個是他的貓。”終於有人認出了左登峰和十三。
“我的媽呀,怎麼這麼大個兒?”眾多村民見狀立時一擁而上,看著躺在地上的左登峰和巫心語,二人身上血跡斑斑,僵直躺臥不辨死活,眾村民只敢圍觀,並不敢上前檢視。
隨後從隊伍後面一瘸一拐的走過來一個人檢視二人的傷情。這個人左登峰認識,是當年與崔寡婦爭十三的鄭瘸子,他是村裡的大夫。
“他們還活著嗎?”人群之中有人問道。
“你瞎呀,沒見他睜著眼嗎?”鄭瘸子沒好氣兒的回了一句,轉而伸手探了探巫心語的鼻息,“這個女的死了。”
雖然左登峰早已經知道巫心語已經離去,但是聽到鄭瘸子這麼說還是忍不住淚如雨下。
“左領導,這到底是咋回事兒啊?”人群中走出一個婦女衝左登峰問道,這個婦女左登峰也認識,是崔保長的老婆。
左登峰聽到了她的問話,茫然的看了她一眼,並沒有開口。那婦人又問了幾遍,左登峰仍然沒有開口。
“瘸子,他為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