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之亂。翌年,秦國發生嫪毐之亂,嫪毐矯太后詔令起兵,擁立嬴政的幼弟為王,咸陽發生大規模內戰。內戰的結果,嫪毐被誅殺,太后被遷徙軟禁,呂不韋被罷免,不久自殺,嬴政完全掌握了秦國政權。
成之亂和嫪毐之亂,是秦國王室和宮廷內不同政治派系間爭奪王權的###。這一段歷史,過於曲折複雜,未曾解明的疑團很多,我準備留待將來再來一一論說。成出生之時,嬴政母子在圍城邯鄲生死不明,成從其出生之日開始,就是秦王嬴政作為嫡長子的威脅。他被捲入王位之爭投降趙國以後,被趙國封為長安君,授與封地饒,就在現在的河北省饒縣。從此以後,他就一直生活在趙國,再也沒有回到秦國來。
成投降趙國的時候,年紀不到二十歲,留下一位兒子在咸陽,年幼尚在襁褓中,被稱為“嬰”,就是初生兒的意思,當時大概只有一兩歲。以嬰生於秦王政七年(前240)計數,始皇帝統一天下時他二十歲。二世元年(公元前209),也就是他勸諫二世不要誅殺大臣時,他三十二歲,正是成熟穩重的年齡。成贏姓,他的兒子嬰應當叫作嬴嬰。史書上稱嬴嬰為“始皇帝弟子嬰”,正確的讀法,就是“始皇帝弟弟的兒子名字叫作嬰”。
十殺蒙氏兄弟
始皇帝統一天下以來,從未誅殺功臣,也不無端株連大臣。二世殺蒙氏,開無過誅殺大臣的先例,在咸陽朝廷的百官中,不安的情緒開始滋生。
秦二世以幼子殺長子搶班奪權,十幾位兄長皆是帝位可能的威脅,自然成了猜忌誅除的物件。當時形勢下,諸公子人人惴懼不安,保身唯恐不及,對於國政大事,不敢有隻言片語。嬴嬰是旁系他支,不在帝位繼承紛爭之內。二世即位時,嬴嬰年紀三十有餘,在非繼承嫡系的宗室中,最為年長親近。他憂慮國政,站出來勸諫二世,最是自然合理,不會引起意外的猜忌。由嬴嬰的勸諫來看,他對趙高和李斯的做法與人品,都是頗為反感的。二世最終沒有接受嬴嬰的勸諫,決定依從李斯和趙高的意見,誅殺蒙氏。
二世派遣御史曲宮為使者,乘傳車抵達代郡,宣詔蒙毅道:“先主欲立太子而你阻難其事,丞相參劾你不忠,罪當誅滅宗族。朕不忍,準賜你一死,恩遇有幸,你自己決斷。”蒙毅自感冤屈,不肯自殺,回覆使者說:“今指責臣下不能得先主之意,然而,臣下年少就仕宦於先主,多年蒙恩,幸得信任,直到先主去世,未曾有所逆迕,可以說是知曉先主之意了。今又指責臣下不知太子之能,然而,先主巡遊,獨有太子跟從,其親近較諸公子絕遠,臣下盡知而無所疑異。先主舉用太子,不是一時之轉念而是多年之積慮,臣下何曾敢有過勸諫,何曾敢有過謀慮!臣下非敢巧飾言辭、強辯奪理以避死,擔心情事不實而羞累先主之令名罷了。懇願使者大夫能夠有所顧慮,使臣下死得明白。況且,順情成全,為道所尊貴;不實刑殺,為道所棄絕。從前,秦穆公殺三位良臣以殉死,以不實之罪處罰大臣百里奚,死後有惡評,得了‘繆公’的諡號。秦昭襄王殺武安君白起,楚平王殺武奢,吳王夫差殺伍子胥,皆為重大失政,招來天下的非議,而他們昏庸不明之惡名,狼藉流佈於各國。所以說,‘治國有道者,不殺無罪,不罰無辜’。希望使者大夫明察留心!”使者曲宮知道二世以及李斯、趙高的意圖,並不聽從蒙毅的辯解,於是誅殺蒙毅,而後覆命。
二世又派遣使者到上郡陽周,宣詔賜蒙恬自殺:“你的弟弟蒙毅有大罪,已經誅殺,你也有罪當伏法。”蒙恬道:“我蒙氏祖上父子,三代忠信,有功於秦。臣下將兵三十餘萬,多年駐守北邊,眼下雖然被囚禁,但勢力仍在,足以舉兵生亂。之所以自知必死而信守大義,是不敢辱沒父祖之遺教,不敢忘懷先帝之恩遇。蒙氏宗族,世代忠貞而無貳心,竟然招致如此結果,定然是出於奸臣逆亂,讒佞傾軋。臣下之所以作如此之言,無意求活免咎,只是以死進諫,願陛下為萬民著想,治國以道,也願使者大人傳達上聞。”使者回答道:“臣下受詔令行法於將軍,不敢以將軍的話聞達於上。”蒙恬喟然長嘆道:“上天明鑑,我有何罪,為何無過而死?”感嘆之餘,慢慢說道:“我蒙恬也是罪有應得,西起臨洮東至遼東,築城萬餘里,其間豈無截斷地脈、斷絕生命之根的事情?或許,這就是我蒙恬的罪過啊。”於是吞毒藥自殺。
秦是重功勞閥閱的國家,將帥計功升遷,官吏積勞累進,法治之下,吏治賞罰分明,井然有序。始皇帝統一天下以來,從未誅殺功臣,也不無端株連大臣,吏治穩定,政權內部安穩。二世殺蒙氏,開無過誅殺大臣的先例。在咸陽朝廷的百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