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媽媽揮手作別，可眼中的淚水還是不自覺地流了出來，風吹的，她說。

小憶是坐了三天三夜的車才到A市的，她提著行李走出車站，此時的天還沒有亮，她很茫然地看著跟她一同來的一個同鄉的女孩，那個女孩叫張鷹，是原來跟王花花一起打工的，是王大媽幫她介紹的，說這個叫張鷹的丫頭比她家閨女賺錢還多，她久在這大城市打工，自然行行道道她都通曉。

“先提著行李隨便逛逛吧，這時候住旅館有點貴。到天約莫亮了，我們再去我的住處，再給你找份工作。”張鷹看了一眼矜持地悶不吭聲的小憶。

“哦——”小憶很乖巧的點頭道，她不敢給張鷹說太多的話，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這位比她大不了幾歲的姐姐與她不是一道的人，她的大耳環在路燈的照耀下，閃爍著光芒，蒼白的臉蛋上那雙瞪得囫靈靈的大眼睛眨巴著看著自己，她很漂亮，小憶很羨慕。

“隨便呼吸一下城市的氣息吧，比農村好多了，你會愛上它的——”張鷹仰起頭，閉上了眼睛，她似乎是在享受這個城市給她帶來的一切，紙醉金迷，炫彩浮華，金錢至上的人際交流，她不懂這些，只是覺得她有了錢就跟村裡的那些姑娘們劃清了界限，就像跟前這位，叫小憶的土裡土氣的丫頭，她可以憑著自己在城市裡的經驗讓她羨慕不已，她可以隨便指示她幹這幹那，因為她們的水平線不同，她有讓她羨慕，甚至嫉妒的權利。

小憶看著她，又看了看她仰頭看的天空，灰濛濛的，沒有一點星際，儘管秋季那股涼爽的風吹過來，她仍舊有種燥悶的感覺，這裡不比鄉下，空氣太汙濁了，從他們身邊過去的一輛輛小轎車又不斷地排放出尾氣，這使得她的胃嘀嘀咕咕的向上翻騰，她甚至想不自覺的吐出來，但是她還是憋了過去，她必須要適應這樣的環境。

漂妹轉型記（3）

她們提著行李箱在街上走著，周圍一幢幢的摩天大廈閃爍著璀璨的光芒，照在小憶的臉上，這裡太繁華了，以前只是在書本上看過，那些城裡人原來就生活在這樣的大房子裡呀，她不再有很緊張擔憂的情緒，張嘴結舌的驚歎道。

路邊的一家歌舞廳似乎是通宵達旦開放著的，從裡面傳出來的噪雜的音樂器具聲，偶爾有一兩個人從她們身邊走過，轉過頭看了很久，張鷹也眉飛色舞地看過去，那人開始對著她們吹口哨。

“他們總是這麼的賤，不過比鄉里那些悶頭悶腦的傢伙們看著舒服多了。”張鷹對小憶說，她不看她，這是慣性，因為此時那個吹口哨的傢伙，更加的狂妄無禮起來，他甚至喊了起來，美眉，美眉的叫著。

小憶嚇得慌忙躲到張鷹的前面去，她不看那些流氓一樣的人，她害怕。

天漸漸亮了起來，張鷹帶小憶回到了她的住處。她住的房間很小，兩室一廳，裡面簡直如雪洞一般，白白的牆壁，沒有任何傢俱裝飾，甚至連一張海報也懶得糊上去。兩個臥室像是房東後期改造的，中間夾著一個衛生間，另一個臥室的裡側有一個小小的，只能容得一個人立足的廚房，門開著，似乎還能聞到一股油煙味兒。

張鷹說這間房子是她與另一個女孩合租的，話音剛落，便從其中一個臥室裡傳出來一個很慵懶的聲音，“誰呀，鷹子，是你回來了嗎？你丫怎麼能這個時候回來，打攪了老孃的美夢——”

“別理她——”張鷹對小憶說，其實小憶倒真的雙腿打顫的站在那兒不敢動了。

“坐下唄，乾站著幹嘛，一竿子似的。”張鷹把她的行李放在靠門的地方，敢情就帶不得它入門。

小憶很謹慎的坐下來，沙發很破舊，灰色的，坐墊上還有兩個深陷下去的座印，很明顯，不過坐上去仍感覺很舒服，小憶也曾在鎮上的一個朋友家裡做過沙發，不過那張沙發比這張軟和舒服多了。

“趕快收拾收拾，跟我一塊出去轉轉看有沒有店什麼的招聘人員。”張鷹語氣很不好的說道。

這使得小憶更加膽怯，她畏畏縮縮從沙發上坐起來。

“你能吃得了苦麼？”張鷹問她。

她點點頭，能，她說。

“這就好，先找家飯店幹著，做個服務員什麼的，難就難在沒什麼工作經驗上，你是怎麼想的？”張鷹轉過頭看著她。

小憶搖了搖頭，她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只要有份工作幹就夠了。

張鷹也似乎沒在乎她的反應，這時，跟她合作的女孩子走了出來，她身著睡袍，頭髮披散著，打著哈欠，一副無精打采剛睡醒的樣子。

“有客人嗎？”她看著小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