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乃王親貴人,不韋豈敢領受公子如此大禮!”呂不韋慌忙起身答禮道。
二人重新落坐,異人坦誠地盯著呂不韋道:“異人雖然落拓趙國,但何日不想光大門庭!怎奈王祖犯趙,趙國軍民遷怒於我,使我受盡欺凌。如何光大門庭?還請先生教我。”
呂不韋早已籌謀在胸,朗聲答道:“令祖昭王今已年過七旬,雖不肯退位,精力已大不如前:令尊安國君也已年過半百,但因令祖高壽而不能繼承王位,現今也已憂鬱成疾。以不韋觀之,令祖昭王因國事繁重,而體弱多病,已來日不多,令尊安國君繼位,因精力不濟也必然會提前退位。可以想見,令尊安國君繼位後的第一要事,即是選立太子,以作身後的儲君……”
“父王繼位,長兄子傒必為太子……”異人淡然一笑,他奇怪精明的呂不韋因何不識此理!
呂不韋目光銳利地盯著異人,決然地以手助勢,道了一聲:“不然!”見異人並不明白其中原由,關切地低聲再道:“令兄子傒逞強好勝,常惹令尊安國君和華陽夫人生氣。即便公子不爭,太子之位也未必是他!”
“太子之位也能爭嗎?”異人一怔,驚詫地問。
“值此太子未明之際,不但可以爭,而且必須爭!”呂不韋不容質疑地以手指點選著席案道。
“如此說來本公子欲想光大門庭,必先爭立太子名份!”異人如夢方醒,終於明白過來,神情激昂地脫口說道。
“公子言之有理,就是先得爭立太子名份……”呂不韋見異人已得要領,興奮地點頭著道。
不料異人卻洩氣地長嘆一聲:“宮中異母兄弟多達二十餘人,異人居中不受寵幸,沒法去爭……”
呂不韋決然地脫口而出,再道了一聲:“不然!”如此說過之後,進一步剖析道:“公子出使趙國,於國有功。眾多弟兄無人可與公子相比!還有……”
不待呂不韋說完 “還有什麼!”。異人再次輕嘆一聲,沮喪地打斷道:“縱雖異人出使趙國吃盡千般辛苦,飽經萬般磨礪。可王祖早將異人不當回事,父親安國君因久臥病榻,更已將此事拋於腦後,我如何去爭?”
呂不韋對異人的洩氣並不意外,他深知異人在趙國已多受白眼,如此大事豈能一說即成。他深信只要異人才幹出眾,決大氣餒,而自己願舍千金四方遊說。這天下從未有過的豪賭,就必然能結出碩果!此時,面對常人所言“病人不急,大夫急”的異人,他不但不怒,而是按早已定下的方略,繼續鼓勵道:“只要公子自信有功於國,就應該設法去爭……”
異人對呂不韋的激勵雖然心存感激,但目前的處境使他見人先矮了三分:“異人現今衣食尚且不保,豈敢再奢望爭立太子名份。”輕嘆一聲:“異人此生休想再光大門庭了。”
呂不韋毫不氣餒地坦然再道:“只要公子按不韋之計行事,令尊安國君繼秦王位後,太子之位非公子莫屬!”
異人大惑不解地抬頭盯著呂不韋,他奇怪不管自己提出什麼問題,呂不韋總是那樣地充滿著能給人以巨大鼓舞的自信,於是遲疑著問道:“按先生之計!我當怎麼樣行事?”
“公子若想被立為太子並有所作為,第一,男兒當自強,對應爭之名必須去爭,能奪之利必須去奪!這也是不韋成功的訣竊。第二,要能經得起天大的禍事,要具備超人的膽略,凡事不卑不亢,並極自信地去面對各種坎坷。第三,必須揮金似土,大把花錢……”
異人一聽“錢”字,沮喪著苦笑道:“異人身在趙國,一日三餐都難以為繼,豈能揮金似土,大把花錢,先生取笑了!”
呂不韋雙目如炬,直盯異人:“只要公子做到第一、二兩條,錢由不韋籌措,公子不必操心。”
“錢由先生籌措?”異人驚詫地失聲道。
“沒錯,錢由不韋籌措。”呂不韋重重地點頭道。
異人心潮澎湃,情緒激昂地直盯呂不韋的雙眼,似有千言萬語要說。片刻後,突然洩氣地:“異人與先生非親非故……先生不是來誘使異人上當,讓異人再次出醜吧!”
“不韋豈敢誘使公子上當!”呂不韋坦然一笑。面對已然動心的異人,激昂地托出了他的全盤計劃:“依不韋之計,公子欲爭立太子名份,必須廣博美名於秦趙兩國。不韋願以千金家產為資,半數由公子在邯鄲廣交賓客,博取美名;半數由不韋購買珠寶帶往咸陽,以公子之名呈送令尊安國君和華陽夫人,以示公子的孝敬之心。待時機成熟,先由華陽夫人認公子為嫡子,令尊安國君繼秦王位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