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也喝了下去,卻皺著鼻子道:“這真的是酒?”
胡鐵花道:“不是酒是什麼?”
楚留香笑道:“我還以為是醋呢!”
胡鐵花大笑,再倒酒,笑道:“在這種地方,有這種酒喝,已經算是你走運了。”
楚留香接過他的酒,喃喃道:“看來這懶貓不但忘了女子的樣子,就連酒的滋味也已忘了。”
十幾壺酒,轉眼間已下了肚,那小婦人自然也走出來十幾次,每次都把酒壺重重往桌上一摔,扭頭就走。
到後來,只要她一走出門,楚留香就緊張起來,幾乎忍不住要用手掩住耳朵,怎奈這雙手卻又得先去扶桌子,否則桌子就要被她摔垮。
但胡鐵花卻只要看見她走出門,眼睛就亮了,笑聲也響了,懶洋洋的人也像是忽然有了精神。
楚留香忍不住嘆道:“可憐的小子,你在這鬼地方究竟住了多久?”
胡鐵花眨了眨眼睛,道:“你可記得,我最後一次和你見面,幾年了?”
楚留香嘆道:“七年,想不到一眨眼就是七年!”
胡鐵花目光凝注遠方,悠悠道:“那時候是夏天,在莫愁湖……那一年莫愁湖上的荷花開得好美,咱們用荷葉捲成酒杯,喝一杯酒,拋一張葉,到後來咱們那條船都幾乎被荷葉塞滿了,你身旁的荷葉已堆得比鼻子還高。”
楚留香微笑道:“那一天夏天,過得可真快……”
胡鐵花忽然笑道:“你記不記得那年和我們在一起的還有誰?”
楚留香大笑道:“我就算把別人都忘了,也不會忘記高亞男的,那時候她剛從華山學會一套”迴風舞柳劍“,只要一喝醉,就要將這套劍法練給咱們看,害得金陵武林中人,成天等在咱們船邊不走,為的就是要偷學她的劍法。”
胡鐵花道:“說老實話,她劍法實在不太高明,到後來只要她一練劍,我就要去小便,我真奇怪,她那”清風女劍客“的名字是怎麼得來的。”
楚留香笑道:“你說她劍法不好,但姬冰雁卻總是說她劍法要比昔年華山掌門徐淑真還要高上三分。”
胡鐵花拊掌道:“不錯,這死公雞可以三天不說—句話,一說話就是誇她的‘劍法’,我猜他八成看上她了。”
楚留香笑道:“但她看上的卻是你,否則她又怎會找我們這些酒鬼混,你記不記得,那天你喝醉了酒,還答應要和她成親。”
胡鐵花苦著臉道:“我怎麼不記得,第二天我酒醒了,也就把這回事忘了,誰知她還未忘記,竟逼著我和她成親,還說我若賴賬,她也沒有臉活下去,她就要自殺,害得我只好連夜跳下湖,落荒而逃……”
他還未說完,楚留香已笑得伏倒在桌上,喘著氣道:“難怪第二天天亮時,我就忽然發現你們兩人都不見了,我還以為你們私奔了哩!害得姬冰雁借酒澆愁,當天晚上就險些醉死,第二天也走了,我直到現在還未再見過他。”
胡鐵花苦笑道:“要不是高亞男拼命的追,我又怎會逃到這麼遠的地方來?”
楚留香失聲道:“你從七年前逃到這裡來,就沒走麼?”
胡鐵花道:“她追了我三年後,我才逃到這裡的。”
楚留香道:“那麼,你在這裡已呆了四年?”
胡鐵花“咕”的喝了碗酒,道:“三年零十個月。”
楚留香道:“這鬼地方有什麼事能留得住你這樣的人,我真沒法子相信。”
胡鐵花“咕”的又喝了碗酒,忽然直瞪著楚留香笑道:“你真要我告訴你?”
楚留香道:“快說!”
胡鐵花把頭靠到楚留香耳邊,道:“你可瞧見方才替我們送酒來的那女人?”
楚留香跳了起來,道:“你……你就是為她留在這裡?”
胡鐵花道:“不錯!”
楚留香趕緊用手扶著桌子,像是生怕要昏迷過去。
他上上下下,瞧了胡鐵花幾十眼,好像這輩子從來沒有見到胡鐵花似的,然後,他緩緩坐下來,倒了碗酒,喝下去,才緩緩道:“我想問你一件事。”
胡鐵花道:“什麼事?”
楚留香道:“這女人全身上下,有哪一點比高亞男好,你能說出來麼?”
胡鐵花“咕”的再喝了碗酒,道:“告訴你,高亞男要追我,但我卻要追她,而且追了四年都沒追上,這就是她唯一的好處,你懂了麼?”
楚留香眼睛盯著他的臉,直瞪了足足有盞茶功夫,才突又高興起來,他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