墮到大殿內極幽深的地底。
通往巨大空間中央的石粱很長,二人走了很長時間,還只走完了大概不到三分之一的路程,遠處的殿宇依舊像微縮景觀般小,不過在宏偉空間裡的渺小卑微感和恐懼感,隨著行走漸漸淡去。
楊昭與小白腳下的速度比最開始時快了很多,他甚至能夠分出精神去看一看石粱四周的風景,雖然石樑四周全部昏暗幽沉空空如野,根本沒有任何風景。
然後他注意到自己的腳下,忽然出現了很深的線條,那些線條深深刻進堅硬的石粱中,看似無規律的四處延展,有極小的石礫線上條裡隨著輕風滾動。
楊昭藉著上方垂落的天光認真望去,發現這些石樑上的線條組合在一起,竟是一幅線條很簡潔的畫,這些畫筆力拙憨有力,應該是由刀斧之內的金屬兵器鐫刻而成,看上去就像是極古老的某和巖畫。
石樑上的巖畫隨著二人腳步的移動,逐漸依次展現在他們的再前。
這些巖畫很大,而且有很多幅。
第一幅巖畫,畫的是一本書
一個,面目模糊的漢子,腰著圍看草裙似的衣物,手裡拿著一本書,站在黃泉邊的大地之上,向著落雨的天空慣怒地吼叫。
第二幅巖畫,畫的是漫山的野火。
幾個面目模糊的婦人,身上穿著粗布織的短裙,手裡端著一盆水,站在野火邊的竹林裡,面對著黃泉滾落在大地時痛苦地哭泣。
第三幅巖畫,畫的是幽冥的血海
血海漫過黃泉灑落在大地之上,人們面對著血海無法拯救自己的身體,只得被這幽冥的血海所淹沒。
第四幅巖畫,畫的是震動的大地。
千萬個沒有面目的黑點,站在傷痕滿地的田野間,似乎在埋葬死者,似乎在拯救生者,他們沒有怒吼,沒有哭泣,繼續著自己的生活。每一幅巖畫畫的都是幽冥灑落到人間的怒意,畫的是人們被血海所淹沒之後的痛苦與拼爭,巖畫裡的人們面目再如何模糊,但很清晰地表露著他們已然不屬於人類的身份,慢慢同化成了鬼物。
石粱上的巖畫還在向前蔓延,隨著這些被血海所淹沒的人們對於身體的掌握,還有意志的堅定,以及對自然的瞭解,他們面對各式各樣災害時便變得越來越鎮定,或許他們的內心依舊悲傷憤怒,但無論怎樣,他們生存了下來,並且一直活到了現在。
楊昭與小白一邊行走,一邊看著腳下的巖畫,臉上的神情漸趨凝重,雖然他們無法完全理解或者說確定,當年這些人在石粱上刻下這些岩石的真實用意,這些人難道就是那些修妖者們的祖先,也或許就是幽冥界中的鬼物。
在石粱的最前端,最後一幅巖畫非常簡單,線條比濤面所有巖畫都要少,最下方是三排混著無數小石洞的直線,大概代表已經繁衍生息佔領全世界的鬼物,那些小石洞彷彿就是鬼物歡呼慶祝時高舉的雙手。
在三排直線的上方,深刻的石線組成了一個血海,以及一個黃泉。
小白眉尖微蹙,看著腳下簡潔到難以理解的圖案,思考著其中蘊藏著怎樣的資訊,然而無論她怎樣思考,卻也沒有任何頭緒。
楊昭盯著最後這幅巖畫,扶著莫小白的手微微顫求起來,覺得自己的身體有些寒冷,隱隱約約間猜到一些什麼,卻覺得自己的猜測太過荒誕。
只可惜此時身在廢棄如荒野的神秘空間之內,根本沒有時間讓他去仔細思考,思考這些那些野獸派象徵主義達利之類的問題,就算他想去思考,離開石粱踏上高懸於空間中央的那片石坪後看到的畫面,也不允許他再去思考。
無數根石粱匯聚在此地,天然形成一片石坪,石坪懸在無數丈高的空中,山風自坪外呼嘯布來,吹的那片殿宇上浮灰飛起落下。
殿外堆著無數具白骨,那些浮灰便從這些白骨悄縫隙裡落下去,然後不再飛起。數十年來,這樣的過程不知重複了多少次,於是森然白骨的下方便積了約手掌厚的一層灰,讓人覺得這些白骨似乎是躺在河泥之中一般。
走下石粱,楊昭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空間內的殿簷,第二眼便看到了大殿外這些在經年灰塵中的白骨,然後再也無法移開自己的目光。
難道這座空間在許多年前,經歷了很慘烈的戰鬥?楊昭也不知道。
但是僅在外圍便有如此多的死者,隨著時光流逝,這些屍首已然變成了白骨,只有上面那些鋒利的切痕,以及散落四周的零散骨胳,還能證明一些曾經的殘酷。
楊昭與小白穿過白骨堆,來到靠近正殿處的石階上,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