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的點了點頭。
靜默片刻後,我看向他,“輕柳他們是如何燒了那漂移大陸的?”
說到這個話題,他罕見的露出了一抹笑意,“在船上用投石車將油包投到上面,然後火箭點火,那些暗鬼便不敢出來——二百七十七艘船,不停往返,最後棄船點燃。燒了半個月多,便沉了。”
我知道這漂移大陸說是大陸,其實也就是一個移動的島嶼。
真要像五行大陸這般大,是絕無可能在海上漂來漂去的。
能浮起來,不過也是因為冰的比重更輕而已。
努西先是取了不少冰光石,那些冰層恐怕就融化了不少了。
哪裡還經得起這樣燒上半個月。
我愛的男人果然了不起——他們會傷心會痛,卻不會被打倒
這樣我也可以放心一些了。
再痛再難過——時光會慢慢撫慰的。
畢竟他們都不是普通人,他們肩上都有各自的責任需要去擔當。
這時又聽他道,“我此番也要去土都,不若讓我送你去找陛下吧。”
我一笑搖頭,“你剛剛才回來十日,不好好陪陪嬌妻未免有些說不過吧。”
他垂了垂眸,“我還未成親。”
微微有些訝異。
這都兩年了,他竟然還沒成親。
只聽他平靜道,“我同郡守說了,戰前不會成親的。”
我點點頭,不覺有些起敬,“將軍真是個好男人。”
戰場時刻見生死,他不先成親定然也是怕萬一有什麼,害了郡守小姐一輩子吧。
這土國可不比水國木國,女子一旦嫁過了,幾乎是不會改嫁的。
而且即便是改嫁,也不可能當正室夫人的。
他淡淡笑了笑,沒有說話。
我朝他一笑,“多謝將軍好意,不過我已經有同伴了,將軍不必擔心,我自去便可。”
他偏頭看了紫祁的房間一眼,“可是今日那位?”
我點點頭,笑道,“將軍放心,有他在——天下無人可傷我。”
他眸光閃了閃,定定看著我,“那夜究竟是怎麼回事?你為何要引開侍衛?你是故意讓那妖婦捉住你的,對麼?”頓了頓,又在我臉上看了一眼,“這是何種易容術?”
我輕輕笑了笑,“反正將軍只要知道那妖婦已經死了便行了——我的確有難言之隱,也的確是難言。還請將軍見諒。”
他默然了。
我淡淡一笑,“將軍請回吧,我很快就回離開的。”
定定的看了我一眼,只聽他低聲道了聲,“保重”
隨即身形躍起,跳下露臺,很快就隱沒在茫茫夜色之中。
靜靜的站了片刻,身後傳來紫祁的聲音,“你真不去見他們?”
轉身看了他一眼,我用手輕輕的摸了摸手上的銀鐲,垂眸輕笑,“你特意送我這個鐲子便是想讓我去找他們,對麼?你知道,我若見了他們只怕就會忍不住——”
頓住,抬首看住他,他卻將視線遊移開,我笑了笑,“你不是因為我心情不好才提前送這鐲子給我。而是你聽了那小二的話。你擔心他們幾人會被迫——或者是以為我已經死了,然後應承親事,對麼?”
他不說話,我又道,“所以剛才淳于謙來了,你也故意不說——你想讓他認出我,對麼?你送了能力石頭給,卻沒把小恆的影像給我,你是不想讓我因為小恆而受影響,對麼?”
他抿了抿唇,看我一眼,“我只是不希望你後悔。”頓了頓,撇了撇嘴,“你也不用裝,我就不信你不會後悔,不會難受。”
被他這樣赤luo裸的揭穿,我頓覺無力。
挪著步子走到桌前坐下,洩氣道,“那你說我能怎麼辦?如果不是——我巴不得現在就去告訴他們,我沒有死,我還活著,告訴歸離,我們已經有了小恆。我知道你是好意,可是現在在沒有任何轉機的情況下,我真的不想讓他們知道我還活著。先前已經死過一回了,如果再死上一回——我真的不行。而且若是成了親,一切都沒有退路了,我做不到的。剛才淳于謙的話你也聽見了,他們現在好不容易才挺了過來——你說,我能怎麼做?”
他沉默了。
我也沒有說話,淳于謙來的那一驚,好像倒把我的酒意給消去了。
天上弦月如勾,此刻夜風突然起,吹得不遠處樹葉簌簌作響,不覺感覺有些冷了。
拿起酒壺喝了一口,熱氣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