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觴緊緊蹙眉,“紫兒不會是打算一直瞞著他們吧?”
我嘆口氣,低聲道,“爹,我的傷有些麻煩,這次回去也不知要多久才能治好——若是不能徹底斷根,便一直需要靈氣滋養,或許我會長期呆在那邊也未可——”見他神色頓時一變,我趕緊笑道,“不過我會盡量想法子抽空回來看爹的——爹你可要保重身子,小恆還未見過外公呢。”
說到小恆,他面上神情緩了緩,可轉眼又攏起眉頭,猶疑道,“那紫兒的意思?”
輕輕笑了笑,“爹,這件事你就別管了——反正我的訊息你先瞞住就好。”頓了頓,低聲道,“我也不想拖累他們——萬一我必須長期在那邊……他們幾人的脾性,若是知道我的訊息,說不定會耽誤他們。”
我沒有說下去,他們卻已明瞭,清觴滿臉心疼的看著我,“紫兒真真是受苦了——”說著又嘆氣搖頭,“那幾個孩子——我看著都好,真真是可惜了,可憐歸離,還不知道自己當爹了。你出事後,他們還一直冒了你的筆跡寫信給我……”
心裡剎那間只覺又酸又疼,垂眸咬唇,強忍住不落淚。
只見清觴又有些期許和試探的道,“其實按爹看,不論紫兒說與不說——其他人不論,只怕輕柳同歸離心意是不會變的了。”看著我,“要不——紫兒先知會一聲他們如何?”
我笑著拒絕,“爹,咱們不說這個好麼?若是等我治好了,回來找他們也一樣啊。”
清觴的這個提議,我如何能答應?
我能騙過清觴,卻未必能騙過那幾人。
何況,即便是他們信了,萬一要一直等下去的話,那也是違背了我的初衷。
我相信他們對我的感情,可是,他們的人生還很長,歲月悠悠——總能撫平吧。
無論如何,我實在無法下定決心去告訴他們真相——這個賭注,我真的不敢去賭!
沒有勇氣去賭啊!
聽見我的回答,紫祁看著我皺了皺眉,而我卻只能討好的看著他。
他乾脆轉開頭不看我了。
清觴嘆了口氣,還沉浸在感傷中,魯逸卻看了我和紫祁一眼,垂下了眸。
又聊了好一會兒,清觴在我的幾番催促下,曲叔又送了藥過來讓他喝過了,才到床上去休息。
我們三人也退了出來。
我和紫祁用幻顏訣變了容貌後,我們便走了出來。
走到梅林邊的石桌邊坐下後,魯逸定定看著我,“漓紫,你是不是有事瞞著?”
我乾笑道,“大哥,你說什麼呢?漓紫哪兒有什麼事瞞著啊。”看了紫祁一眼,“你看舅舅也在這裡啊,我怎麼會瞞著什麼。”
面上雖然竭力自若,可心裡卻是一顫。
清觴這麼容易被我說服,很大的功勞在於紫祁。
對於這個從未見過面的小舅子,他定然是相信的。
何況他又沉浸在女兒失而復得和得知有了外孫的巨大驚喜中,難免會心神有失。
而魯逸則不同,他本來就是心思細膩,眼光銳利之人,想必是察覺了什麼,才這樣發問。
靜靜的看了我片刻,他垂眸道,“方才——你看小恆的眼神,不像是要回去的摸樣。你若要回去,那定然是能見到小恆的。可方才,你眼裡是不捨卻有十分——若是短暫分開,不應該是這般眼神的——”頓住,抬眸看向我,輕聲道,“你方才的眼神卻好似訣別一般!”
他幾句話猶如重錘般敲得我無力還擊。
所有的偽裝都無法再偽裝下去了。
紫祁瞟我一眼,沒有再說話,卻起身走到了梅林中,欣賞梅花。
沉默了片刻,我低聲道,“我的傷如今並無辦法醫治。”
他神色頓時一震,眸光中現出一抹黯然,沉默良久後,苦笑低聲,“我倒真得情願自己猜錯了。”
我低低一笑,“大哥,生死有命——我此番也算是死而復生多活了一次——已經是賺的了。”
“沒有辦法醫治會怎樣?”他輕聲問。
無奈一笑,“我如今靠靈氣維持身體,眼下的靈氣大概還能用六七年——可還有別的毛病,所以我也說不準能活多久。”
他抿緊了唇,輕輕的閉了閉眼,“所以你才不打算告訴他們幾人。”
只能苦笑,輕聲道,“若是大哥——你會怎麼做?”
他眸光閃了閃,看著我卻不語。
我輕輕一笑,“大哥不說我也知道。大哥定然也是同漓紫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