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響抬頭,蹙眉,“你的身子不可思慮過甚,”說著看了看床鋪,微不可見的嘆了口氣,“草草先休息吧,晚膳我會喚你。”
我有些赧然,昨夜一夜未睡就想著如何才能打動醫族族長,那裡還顧得自己。
此刻歸離主治醫生的態度一出來,我就像犯錯的學生了。
不過因為心頭大石一去,這倦意也就上來了,渾身竟有些快散架的感覺。
這一覺睡得天昏地暗。
迷迷糊糊中,感覺有人餵我喝藥,有些嫌苦,又瞌睡,只覺得有個溫和的聲音勸慰著我,靠在懷裡,喝了藥,好像又喝了些帶有補藥香氣的藥膳粥。
喝完了,有人給我擦臉,蓋被,還在我手腕上探了探才將我手臂放進被中。
淡淡的青草氣息中,我好像嘟嘟囔囔說了句什麼,那個鸀色的人影在我床邊站了許久許久。
睜眼已是天光。
初冬的清晨,空氣中瀰漫著涼意。和暖的陽光又讓人在這微涼中感受道一種希望。
懶懶的躺著被窩中不願起身,只是將手探出被窩,放在那從窗縫中投射下的那一縷陽光下,感受溫暖。
肌膚白的像玉,面板下的青色血管清晰可見,被陽光照射到的肌理間,呈現出一種透明粉嫩的紅——即使我現在瘦成這樣,這隻手仍然美的像藝術品。
門開了,歸離走了進來,淡淡的責備聲,“前夜受了風寒,思慮過甚,脾肺皆損。早間寒氣甚盛,怎麼不蓋好?”
縮回手,確實已經冰涼,朝歸離訕訕一笑。
詫異的看著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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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離臉微微一紅,“天氣涼了。這是客棧掌櫃夫人做給她要出嫁的女兒的,草草的身體不宜受涼,我便向她買了來。”
“我很喜歡,歸離。很好看。”摸著那紅紅的石榴,那是母親寓意女兒多子多福的心吧。
歸離欣然,“那草草就先準備一下,馬車已經備好。我先去廚房看看藥,等下用過早膳,便可出發了。”
“歸離,從今後叫我漓紫吧。”我笑看他,“草草也罷,漓紫也罷,如今活下來了,我就是清觴的女兒。這個世界養了漓紫七年,卻養了我十二年。從今之後,我便是清漓紫。我要蘀漓紫和自己好好的活一場。”
歸離靜靜的看著我,微笑著輕輕的點了點頭。
只是普通的馬車,不過看得出歸離還是花了一番心思,車廂裡墊著厚厚的墊子,上面鋪上軟軟的棉被。
縱然馬車行駛之時有些震動感,但也不覺得難受。
這樣一個偏遠的小鎮能尋這樣一輛馬車已是不易了。
此去離城很近,這樣的車速,不過五日。若是飛車,只需一日半。
車上的我有些沉默。而歸離本就不是多話的人,所以一路上只聽見車軲轆聲,便別無他聲。
只是每日三次的補藥從未錯過一分一刻,只要見我穿的少了,歸離雖不言卻也會輕輕蹙眉。看我將衣物加好,才會放下眉頭。
這不過是初冬,這樣下去我真擔心到了最冷的時候我會變成一頭熊。
還有一日就到離城了。
我開啟懷中的木盒,拳頭大的果實被七片葉片包裹的緊緊的。隱隱之中有光華流轉。
輕柳說過‘鸀藤種’每日子時午時都要沐浴日月。可是我試過好幾次,無論子時午時這被葉片包裹的果實在日光和月光下都沒什麼反應。
難道我的直覺是錯的?
有些洩氣和擔心。按天水會龍長老所言,暗族大戰就在一年內了,若是真有了‘鸀藤種’,該有多好。
“漓紫爀須多慮。”歸離突然主動開口,看了看我有些遲疑的道,“你已經盡心了。結局如何只看天意。”
我偏頭看他,笑問道,“歸離可曾有過什麼願望?”
歸離看了我一眼,轉過視線輕聲道,“我自小被師傅帶大,不知父母。師傅教我醫術,我也很是喜歡。二十多年來,歸離心中除了師傅和醫道,並未想過其他。”
關上木盒,遞給歸離放好。我道,“歸川師傅的確是個好人,等爹爹去提親的時候,一定要好好的帶份禮去謝謝他。你的師傅就是我的師傅,沒他就沒你,沒你的話,我早死了幾回了。這樣算來,歸川師傅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歸離聽我一番怪論,不禁啞然失笑,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