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被抽走了,我慢慢的張開眼,輕柳正低頭仔細的翻閱著,神情自若。
“額,輕柳,那個,還是燒了吧。”我囁囁道。
他挑眉看向我,“你看過了?”
使勁搖頭,“沒有。”稍頓,吶吶道,“不,就看了一頁,是雲蘿翻開的,沒看仔細,全都忘了。”
“孟石的畫工,喬大娘的繡功,銀絲帛,千色線。如今存世不過數十冊。這一冊就值兩千金,還是有價無市。雲蘿倒是捨得。”輕柳淡淡道。
語速平緩,語氣平常,態度平和——我張了張嘴,然後閉上。
“不是說累了麼?吃了藥就早點休息吧。”輕柳說完,施施然離開了——手裡,還拿著那本《在室春三人戲》。
無語然後凝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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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練完了功我就出了門——實在沒有勇氣留在家裡啊。
坐在馬車裡圍著大街亂轉了好幾圈後,我掀開窗簾,“去明湖。”
真是交友不慎啊,這個雲蘿,害得我有家歸不得。
畫舫還在原來的位置,船頭卻不見克兒的身影。
他們主僕二人該不會出門了吧?我嘀咕著。
“魯先生,魯先生。”站在畫舫下喊了幾聲。
無人回答,我轉身欲走。
忽地,“砰——啪啦”的連著兩聲,分明是瓷器摔落碎裂的聲音。
我猛的回頭,側耳一聽,卻無聲息。
咬唇想了片刻,爬上了畫舫,艙門前的青紗被風捲起,一個銀灰色的人影倒在地上,碎裂的藥碗裂在地面。
心裡一驚,搶步進去,“魯先生”
只見他躺在地上,本來蠟黃的臉此刻卻有些發白,額頭有冷汗,人卻已經暈迷過去了。
將他拖了起來,半拖半抱的進了內間,放在床上。還好他雖然個子高,卻瘦的緊。
伸手一探,弦滑脈,偶有漏跳,滑而無彈性——我默默的放開了手。
竟然是肝癌他是痛暈過去的。
難怪,他要為心愛的四勝圖找主人。難怪,他拒絕了我的診治。他自己早就知道了吧。
可肝癰早期,並非絕對不治。他完全可以以四勝圖為酬,請的醫族為他診治……看著他發白的面容——唉,他是自己不想活了吧。
“肝鬱脾虛”,心事太重啊。
忽覺不對,我又伸手把向他的脈搏。半晌,我再度默然。
魯先生,你竟然如此決絕用內力切斷了自己的……
三十四歲,居然還是元陽之身。
可這代價也太大了點——雖保持了清白,卻也失去了內力,變成一個普通人。
“你都知道了?”聲音淡淡響起,是努力壓抑後的平靜。抬頭,他已睜眼,淡然的看著我。
我臉上的表情說明了一切。
我看向他,慢慢的縮回了放在他脈上的手,“魯先生,你這是何苦?若是不斷……也許不會得這個病。”
有內力護體的人得病的機率要少的多啊。他斷了精脈,又長期肝氣鬱結,如何能不得病?
他靜靜的看向屋頂,“生有何歡?死又何懼?不過是具皮囊而已。我魯逸雖不是偉男子,卻也不願委身於那樣的人。”
我咬咬牙,道,“你不能當被狗咬了一口麼?”
淡淡看向我,“新婚第一夜,她便叫了三個小爺伺候她,還叫我在一邊學著……”
我嗔目結舌,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片刻後,我問,“克兒呢?”
他笑了笑,“去西城了。”
看著他臉上的笑,我心裡卻分外難受,“魯先生,桂花子雖能行氣止痛,但對肝癰也效用不大。我今日未有準備,明日再來替你診治。”
見他搖頭,我有些兇巴巴的硬聲道,“你不能拒絕我我拿了你兩幅畫,送出去得了兩個大人情你若不讓我幫你診治,我便會心裡難受。心裡難受說不定鬱結在心就會生病萬一病重,說不定也會得什麼癰什麼瘤之類的。到時候,你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你而死你對得起我麼?你該不是想拖著我一起死吧?”
愣愣的聽著我這一大通強詞奪理,他嘴張了張,最後訝然失笑,無奈的搖了搖頭,不再言語。
見他沒有再說拒絕推辭的話,我展顏一笑,“魯先生,人有白髮如新,傾蓋如故,我是真心敬佩先生的為人,也很敬仰先生的品行和學識。若是魯先生不嫌棄漓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