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雅。只是——”他似笑非笑,“我怎不記得我有說過?”
訕訕笑,“我那不是拍馬屁麼?再說了,長公主也當得起啊。”
夾了一塊魚給我,輕柳表情怡然的道了句,“拍的甚好”
這是在表揚我?我看著他眨了眨眼睛。
歸離笑了笑,“無憂公主雖聰慧,長公主也非常人。那些話,我們能聽出的,長公主也能聽出。”
輕柳也淡淡看我一眼,“你自做你自己,其他的不用在意。”
我感動涕零,“你們真是我的堅實後盾啊”
話音未落,輕柳又添了一句,“縱然裝也裝不到底,何必大家難受。”
無言以對。
老祖宗說過“食不言,寢不語。”,我,還是吃飯吧。
第二日一早剛練完功,清九賊忒兮兮的跑來告訴我秋婭去蘭園找輕柳了。
“他們在做什麼?”我問。
清九想了想,“好像在說什麼術?”
術數啊,我笑了笑,倒挺會投其所好的。輕柳既然在機關陣法這些方面造詣深厚,那術數功底定然是不差的。
見我轉身要走,清九急了,“你怎麼不去看著啊?”
轉身很陳懇的拍拍他的肩膀,“只有千年做賊的,沒有千年防賊的。”提步離開,“如果他們問起就說我要出去逛逛。”
出了別莊,我讓車伕朝南面走。
車伕道,“郡主,南面除了明湖便沒有景緻了。”
我道,“正是要去明湖。”
知道他是覺得我一個單身女子去明湖不太好。因為明湖不但是風流才子聚集之處,也是真正的風流之處。
很多自己掛牌的ji子就在畫舫上招待客人。
不過這些ji子多有才名,身價也是不凡。很多都是賣藝不賣身,只有看中了的客人才能成為入幕之賓。
魯先生不是ji子,但卻賣藝。
琴棋書畫,樣樣明碼實價。
馬車裡,我默默的想著收集到的魯先生的資訊。
十八歲時,失去愛人,誓言終身不娶。
二十四歲時,母親以死相逼,嫁於樂善郡主為三夫。
去年三十三歲,自休出門。
自此,便在這明湖之上賣藝為生。
昨日,不取分文將東大師的四勝圖送出。據說,這四勝圖是他的嫁妝。
確實是拿了人家手短啊。我暗自嘆氣。
說起來樂善郡主還是現任木皇的堂妹,就是輕柳見了,也要叫一聲堂姨的。
而魯先生居然寧願選擇賣藝,也要自休出門。
還這般倉促的……寧願將四勝圖白送給陌生人……
而那副《怒菊圖》明明是他的至愛。
我搖了搖頭。
此刻,正是早上,湖畔還算清靜。
魯先生的畫舫靜靜的挺在昨日的位置。
遠遠的一下車,就看見那個叫“克兒”的小廝在船頭彎腰弄著什麼。走的近了,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藥味。
今日穿的女裝,克兒抬頭髮現我稍稍一愣,“易安居士——”
笑笑,“你家主子身體好些了麼?”
再楞,“你怎麼知道的?”
“情深不壽,慧極則夭”,還有昨日那嗓音分明是有沉痾之人。
而現在這股藥味,則肯定了我昨日的猜測。
白拿了人家兩幅畫,大忙幫不上,來幫人瞧瞧病也是好的。
“克兒,請易安居士進來。”還是那有些中氣不足的聲音,卻清朗了許多。
克兒掀開青紗,我邁進。
畫舫不大,這一進去便看出這間是會客兼書房的房間,內間沒有門,只掛了一副織的極密的竹簾當做房門。
左邊一幾,兩條帶靠背的長椅,還有幾個錦磯,想必就是會客處。右側,一張大大的書案,窗戶兩側的牆上各掛著一畫一字。
地板上沒有鋪毯子,有些磨損的痕跡,卻極為乾淨。
就像魯先生的人一樣。
一身淺灰色長衫,一頭綠髮,卻不是像輕柳那般墨綠,而是有些淺像春日初發的新葉那種綠。
靜靜的站在桌案邊,窗戶開著,正對湖水。
我來的時候,他大概在看水吧。
沒想到魯先生是這般好看的一個男人。
儘管臉色發黃,但五官卻極為明朗挺秀,整個人看起來清俊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