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要開會商討。
五鶴也回來了。
瘦了些,卻還是那般的雲淡風輕,看著我淡淡的笑。
“什麼時候回來的?”我看著他,輕聲問。
他垂了垂眸,“剛回來不久。”抬眼看我,“你好些了麼?”
我點點頭,“沒什麼事。”
他看著我的眼睛,“歸離說你的眼睛——”
笑了笑,“原來有些舊傷,過幾日便好了。”
肝通目——這次肝火上升,引發了那次煙燻的舊傷,看東西便有些濛濛的。
有些擔憂的看著我,“逝者已矣,漓紫勿要太過傷心。”
我深深凝視他,“五鶴也瘦多了,也要保重自己才是。”
他垂了垂眸,抬首淺笑,“五鶴一身孑然,掛心的無非是你們幾個知己好友罷了。漓紫且放心,五鶴是男兒,定能顧及自己的,倒是漓紫勿要憂心太過,反傷己身。”
看著他似水般的黑眸,我慢慢低下了頭,輕聲道,“這一生,惟願君長安。五鶴於漓紫——也很重要。”
他靜靜的看著我,“漓紫的心意,五鶴明瞭。此生能識得漓紫,五鶴甚幸。”
我心神一震,只聽他又道,“勿須妄自菲薄,人力有時盡,人心力無窮。漓紫的心太軟,須得堅強。你的眼睛不好,莫要再掉淚,逝去的人若喜愛你,也會難受的。香郎也罷,小土也罷,他們定然都希望看到你開心。”
我心酸不已,低聲道,“我也不想哭。只是想到,此生再也見不到了,便很難過。他們都是好人,老天為何這般不公平……”
他眸中掠過一抹複雜的神色,抬起手來好似想……
那邊卻匆匆過來一個兵士,見到我們一愣,五鶴放下手問,“何事?”
他囁囁道,“陛下請五王爺去中軍大帳,有事相議。”
我看向他,“想必是要事,你快去吧。”復又一笑,“放心,我無事的。”
他含笑頷首,轉身離去。
待他們人影消失,我才收住笑容慢慢轉身。
看了看四周,突然不知該往何處去。
心中茫然複雜。
不想回帳篷,也不想去醫帳。
歸川長老已經到了,正同歸離和桑長老正在收點運到的藥材,馬上便要開始熬藥了。
輕柳他們也正在中軍大帳商議開會。
抬首看向遠處,夕陽餘暉之下,一座紅山正兀立斜陽之下。
我去軍需處,牽了一匹駝馬。
輕輕的和它說了會兒話,便騎上朝天火山慢慢騎去。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一個多時辰之後,我到了天火山山腳之下。
夕陽正好收盡最後一抹餘暉。
紅日蹤影完全隱沒,只剩天際淡淡的一縷金色。
滑下駝馬,我抬頭望著這遍體通紅的天火山,心生敬仰。
只有大自然的鬼斧生工才能造就這樣的奇觀。
橢圓形的山體,南高北低,通體深紅,觸手發燙。
邊緣卻似被大刀闊斧修整過一般整齊,卻完全看不到人工的痕跡。
我繞了小半圈,才找到一處小路可以攀爬……
手腳並用,我慢慢的朝上爬去。
山不高,卻很陡峭。
縱然有冰光石,我也滿身大汗才爬上了山頂。
山頂和我想象中一樣,是一箇中間略凹的橢圓形,石縫中竟然也有稀疏的雜草小樹長出。
讓人不得不感嘆生命的頑強。
慢慢走到最高的邊緣坐下——視野中是一大片墨綠的圓頂。
軍營的帳篷好似大漠中頑強生長的一朵朵蘑菇。
很大的一片,可同這更加無垠是大漠相比,卻顯得渺小。
是啊,人在大自然面前,永遠是渺小的。
身邊有腳步聲傳來。
偏頭一笑,“這裡很安全的,你不用跟來。”
我的新醫護搖頭不語。
輕輕一笑,我也不看他了,回頭看著遠處,自語般道,“我以前很喜歡沙漠的……”
他沒有接話,我自顧自的道,“絲綢之路,樓蘭新娘,西域文明,敦煌壁畫——全是美麗的故事……怎麼能不喜歡呢?可是,我也知道是自己犯傻。所有的美好後面都是有悲傷的,所有的文明後面也是有血淚的。不過是我自己擦掉了那些不好的,不美的,單單去想那些好的,那些美的。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