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工作完成之後,我給他把了把脈。
慢慢直起了腰,轉身看向那個一直等候在一旁的青年傷兵,看著他如同等候宣判一般的表情,我露出笑意,“回去休息吧。你們隊長不會死的,你過兩日再來看他吧。”
他臉上焦慮擔憂瞬間化為驚喜,“噗通”一聲又跪下,這次卻沒有哭了,只是有些語無倫次的喜悅,“謝謝郡主,謝謝清醫師,謝謝。”
我上前一把拉起他,“男兒膝下有黃金莫要跪了,這是我的職責。我不喜歡人跪我,趕緊回去好好歇著。”
他有些愣愣的看著我,我一笑,“還不去”
他露出笑意,重重的點頭,“是郡主,我馬上就去。”
瞪他一眼,“這裡只有清醫師”
他笑著撓了撓頭,轉身走了。
看著醫帳裡那些驚異的目光,我坦然一笑,“我自幼體質特異,我的血可解冰寒毒。以後若是這樣的病人便交給我吧”
這個秘密遲早不會是秘密的,如今,也不過是提前了些而已。
除了暈迷的病人,每個人的面色都複雜變幻著……
“看什麼看,還不幹活”桑長老喝道。
眾人才回過神,又忙碌起來。
看著一臉悵然的歸離,我笑了笑,走向另一張病床。
暗族此次的進攻,從這日下午開始,持續了八個時辰。
所有的醫師醫護都沒有休息,甚至很多連晚膳也沒吃。
六個醫帳,住滿了三個。
黑色的冰寒毒終於出現了。
凌晨時分,醫護收到了第一位黑色冰寒毒的病人。
是一個二十多歲的金髮男子。
微微一怔,明白過來——他是整編之後的神兵軍的,整編之後被分在在土國陣地。
外傷並不重,只背上兩道抓痕,卻是漆黑如墨。
整個人體溫都降低了,臉色都是青紫的。
已經暈迷過去了。
醫護有些遲疑和緊張的看向我,“清醫師,是黑色的。”
朝他笑了笑,故意有些自得的,“放心,黑色的,也能解”
他有些崇拜的看著我,我拍他一記,“還不給病人消毒。”
這個病人其實是最好處理的,解毒之後,傷口的縫合也只用了不到二十針。
可是,若不是我的血,這小小的傷口便會葬送這樣的一個年輕而美好的生命。
突然發現自己能有這樣的一副身體,真是一件讓人很虛榮的事。
看著這些本來會逝去的生命在自己手裡活下來,真的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啊。
我感慨。
這一次一共出現了六例黑色冰寒毒傷者。
受傷的全是神兵軍的兵士。
兩個金髮,一個藍髮,一個紅髮,兩個棕發。
四個是輕傷,基本用血解毒之後,便無大礙。
而那個紅髮的火國兵士和其中一個棕發的土國兵士傷卻很嚴重。
紅髮的火國兵士是個二十歲多一點的男子,送來的時候面上卻血肉模糊一片。
從其他完好的部分看,這本來應該是一個異常俊秀的男子。
而如今,從左額到右側臉頰共有深淺不一五道黑色抓痕,皮肉外翻著,而右眼——已經瞎了。
背後還有五個黑色的血洞,肩胛骨也被抓穿了。
探了一下血洞的深度,心裡頓時一驚。
這一抓已經傷到了肺部。
可是,沒有辦法為他開胸做手術。
我只能解毒,然後扎針排毒,把面上的傷口處理好之後,肩後的血洞——我留了一個最深的沒有縫合。
若是肺部受傷,解毒之後,血液一通暢,肺部會充血。
為了避免血肺,我必須留下一個創口給他排淤血。
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只希望——這樣能留下他一條命。
縱然是瞎了眼,毀了容,可我相信,他的家人會祈求他活著回去。
每一條生命,身後都繫著一家人的心。
棕發的土國士兵傷在跨部,是左腿腹股溝的位置。
漆黑和鮮紅翻開的血肉相映,腿骨上方的鷹嘴骨都碎了。
可是,還不止如此。
醫護欲言又止的看向我,我垂了垂眸,“說吧。”
他的臉有些紅,但看了一眼傷者後卻化成了滿滿的同情,“他的子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