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讓我一試?”
重新取一張薄紙印在畫好的格子上,我低聲說:“我可不會讓你的。”
只聽他輕笑一聲,道:“無需相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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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比一,草草你輸了。”清九在一旁給我們計數。
“四比一,哈哈,草草你又輸了。”清九很得意。
。。。。。。。。。
“十三比一,嘿嘿,草草,你怎麼就只贏了第一局啊。”清九一臉報仇雪恥的樣子,氣得我牙癢癢。
不是共軍太弱,實在鬼子太厲害。下了十四局,我就只贏了第一局。
“不下了,我下不過你。”承認差距,我放下筆,低頭伸手去收棋紙。
“草草——”一隻白皙的手掌伸過來壓住了我的手。我抬頭,輕柳面容平和,眼裡卻有一抹笑意。
“咳咳,我去叫店家準備熱水。”清九一溜煙兒的跑了。
“你在生氣。”沒有理會清九的告退,輕柳道。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沒有。”打死不承認,我一口咬定。
“我今日說錯了話麼?”輕柳不理會我的否定。
“你十句話只說一句,怎會說錯。”還是憋不住氣,想抽回手,壓住的那隻不讓。
抬起頭,只見他輕輕蹙眉,“我對草草,從無隱瞞之心。”
無隱瞞之心?那為什麼你的打算不告訴我。“哼”了一聲,我不言語。
“草草怪我今早未說出我的打算麼?”輕嘆一聲,他收回手站了起來。
走到窗邊,他背對著我,聲音幽幽傳來:“萬木別院中,草草待清九一向親厚,卻甚少主動與我說話。而後。。。腿治好後,草草不告而別。此番能與草草重遇,輕柳心中甚喜。但草草也曾言明,此次遊玩後便會回鄉,再無相見之日。今日說到查到證據也未必能如何時。草草心情不悅。不想再提及那些瑣事,只是輕柳私願。不想讓那些雜事影響此行心情。自十四歲。。。後,我甚少現於人前,身邊只得清九夜影相伴。我本少言之人,但卻羨慕你能對清九多言。你終究是要離開的,我不會違你心意。只不過,想多聽你對我說些話罷了。”
聽完這番話,我呆呆看著他的背影。窗外半月高掛,印的那白衣綠髮,有些瘦削的背影竟生寂寥。
心裡有些情緒在滋生,如暗夜裡的曇花。
十四歲中毒不良於行,十六歲父親為他驅毒竭力而亡。多年來身邊只清九相伴,夜影應該約等於無的吧。當時只是小小少年的輕柳又是如何度過這些月月年年的呢?自己是無辜的卻被下毒,困於輪椅之中。不能去埋怨雙親,當時的他可會埋怨命運的不公。
慢慢走到他身邊,語聲不由自主的輕柔:“輕柳,當年可曾寂寞怨恨?”
他輕聲道:“初時也曾難過,但並無怨恨。至於寂寞——”他停住口,轉身看我,眉眼中全是淡淡溫情,“未於草草相識前,輕柳從不知寂寞為何物。每日看書做些小東西,也覺得日子並不難過。可在你走後,連清九也會說日子冷清無聊。”
我定定看住他,神仙般的面容上本來是極清淡的一雙眼,此刻卻目光灼灼。頓時只覺臉上一片發燙,心中百味翻騰,卻不能哄騙自己那最大的一味竟是欣喜。
“可。。。我始終。。。是要走的。”我有些吞吞吐吐。
眉目舒展的一笑,輕柳道:“人生若是隻得三分時間可以歡喜,為何不讓這三分都變成歡喜。若是過於執著,也許這三分也不能歡喜。以後想起,豈不遺憾。草草這般聰明的人,也想不通此節麼?”
我傻傻的看著他,輕柳對我說的不正是我一直在對自己說的,地球人奉為守則的“活在當下”麼。我一直想做到,卻一直做的不夠好。看來世上的事,果然是知易行難啊。
此時,“扣扣”的敲門聲響起,清九的話從門那端傳來,“公子,水已經好了。店家問何時送過來合適?”
不滿的盯了那門板一眼,這清九,說他是剛好才到的,打死我也不信。不知又在門後偷聽了多久了。
輕柳好笑的看了我一眼,剛才的小動作沒逃過他的眼神。
舉手在我頭頂輕撫過,他柔聲道:“時候也不早了,等下店家送了水,就早點休息吧。明日還要趕路。”
我柔順點頭。
待輕柳離開後,我用店家送來的水洗漱一番後,坐在床上發了會兒呆,終究抵不過睡意躺下睡去。
這一覺卻是極為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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