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我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抓我們?”我按下心中的驚懼,質問她。
現在唯一賭的就是她不能確定青妙的身份。
我們剛剛見到她的時候,她的表現是完全不認得青妙的,為何現在卻這般?我想不明白。
黃夫人靜靜的站在牌位前,我只能看見她的背影。
今日的她,特地穿了一身黑紗衣,墨綠的長髮高高盤起,髮髻旁簪了一朵白色絹花,全身上下並無半點裝飾。
開始未曾注意,現在看到她這樣一身裝扮——我的心沉了下去。
聽到我的問話,她轉過頭,面上全是淚痕,“我莊家上上下下十一條人命,我會認錯?”
她慢慢走到我面前,咬牙道,“你還以為你這姑母是什麼好人麼?毀我木國國寶,害我莊家十一條人命枉我二哥對她痴心一片,她卻害我莊家家破人亡”
我被她眼中的滔天恨意所驚,不由的一縮,“黃夫人,你,你本不是一個壞人,有話我們慢慢說,此事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誤會?”她哈哈笑起來。
她走到青妙身邊,彎腰對著青妙的臉,一字一頓問道,“賽青妙你說,我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青妙閉著眼,動也不動,不承認也不否認。
黃夫人見她這般不由得一惱,怒火沖天的一把揪起她的前襟,把她提離地面,“賽青妙,你想裝死麼?”忽的她面上神情一鬆,露出一個笑來,聲線卻是極冷,“放心——這一日,我莊如慧已經等了十八年。【葉子】【悠悠】就算一片片剮了你,也解不了我的恨今日,我有的是耐性。”說完,她手一推,青妙重重的跌了下去撞到地上。
隔著倒地的青妙,我看到躺在地上香郎眼中閃過一道寒芒,面上雖然還平靜,可牙關卻緊緊咬住。
感受到我的視線,他抬起目光與我對視。
那雙桃花眼此刻幽幽深邃,如暴風雨前的夜海,平靜下有無數的漩渦,將我的視線緊緊吸入,一時間,我竟呆呆看著他,說不出話來。
突然回過神來,忽略心底的那絲不安,我覺得此刻我應該說點什麼。
努力的一笑,對他做了一個口型,四個字,“藥,採到了。”
看見我的口型後,他緊緊抿著的唇慢慢放鬆,唇角開始慢慢上翹,那雙剛剛還深如暗海的眸子忽的變的燦若星辰,閃亮得猶如蒼穹之上最亮的星光。
一瞬間,我又是一呆。今夜的香郎,太過不同。
我心底不安卻是愈來愈強。
此刻黃夫人又走到那些牌位前,不知從哪裡拿了三支香點著,拜了三拜,插在香爐中,然後退後靜靜站立。
“黃夫人,”我開口道,“你究竟要如何才肯放過我們?”
她站在那裡,身形屹然不動,“我們莊家世代功勳,祖上出了一個威武將軍,一個十猛將軍,一個十蔱將軍,一個下厲將軍,五個上郎將,三個參軍,九個都尉,兩個宮內統領。祖上最高蔭封驃騎侯。”
頓了一段,聲音再度幽幽傳來,“莊家祖訓‘仁義為人,精忠為國。 ~”我們莊家上下從來沒有害過一個好人。老天為什麼這麼不公平?我們莊家到底犯了什麼錯?為什麼要我們家破人亡?”
說到後面,她聲線猛的拔高,語聲淒厲得讓我心裡一驚。
她口口聲聲說莊家家破人亡,我心下存疑,卻也不敢相問。
忽然,她轉身過來,走到青妙身邊一把將她提起,拖了起來。
“你要做什麼?”見她突然行動,我脫口問道。
她轉頭朝我森然一笑,“放心,我此刻還不會要她的命”
說完,她拖著青妙走到供桌前,一扔,青妙便趴在那些牌位前,地上留下幾道蜿蜒血痕。
“二哥,你看,這就是你最愛的女人”黃夫人怔怔的望著那莊子陽的牌位,喃喃道,“為了她,你不肯娶自幼跟你定親的吳家小姐,爺爺用家法把你打得在床上躺了三天,你也不肯鬆口。娘守著你哭了一宿,你還是堅持要退親。可是,二哥,你可知道?這個女人根本不是一個普通的ji子她不是什麼自幼被賣身的清倌紅牌她是一個土國人,她是奸細”
說到後來,她嘶吼起來。
猛地伸手取下莊子陽的靈牌,轉身一把抓起青妙的頭髮讓她面對著靈牌,她厲聲吼道,“賽青妙你看看這就是我二哥你沒有什麼要對他說的麼?你不是說要和他歸隱到這仙歸鎮麼?你不是說要為他生兒育女麼?你說啊你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