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接著一顆,洩憤似的,嚼的嘎嘣響。
邊嚼邊挑釁地瞪著衛眠,然而出乎他的意料,一向護食的總裁竟然沒和他爭搶粽子糖,反而饒有興味地看著他吃。
最後甚至把先前拿起的那顆粽子糖,又放回了他的手上。
“你很不喜歡金融專業嗎?”
衛眠的眼角微微壓著,樓道里的風吹過他的睫毛,他眨了一下眼睛,眼神在這一時刻柔和的一塌糊塗。
寧墨在這個表情裡漸漸平靜下來。
“不是每個人都能像你一樣優秀的,衛總。”心情平靜了,挫敗感也油然而生,寧墨輕聲嘆氣,“我很討厭現在的專業,但也沒有勇氣退學,就這麼耗著,爛著。”
接下來估計免不了一頓說教,就像輔導員的操作一樣。
但衛眠什麼話都沒說,他只是輕輕地嗯了一聲。
“是不是很可笑,一個黑紅的明星,卻撲的連下家的廣告片都沒得拍,根本無戲可演,學習也不行,掛科四門,家長拿不出來,還欺騙老師……”
寧墨以前沒在任何人面前吐過苦水。
不是不想,而是找不到合適的人。
父親沒見過,母親指望不上,對外婆他報喜不報憂,沈柯川比他命更苦,陳安靜是個大大咧咧的傢伙……
也不能和關係一般的人說,不然可能分分鐘被傳到網上,被斷章取義。
今天是他第一次在別人面前滔滔不絕。
他和這個人根本不熟,只見過三次,但奇怪的是,他篤定的相信,衛眠不會把他的話說出去。
“抱歉,說了很多亂七八糟的話,你當沒聽過吧。”說完這些話,寧墨心裡莫名輕鬆了一塊。
原來被人傾聽自己的煩惱,是這麼舒服。
過了很久,他聽到衛眠的聲音淡淡地響起。
“你的下個廣告片,帝星已經在和你的經紀人溝通了。”
下個廣告片?
難道他在辦公室裡和副院長說的廣告片不是順口胡謅的謊言?
見寧墨愣住,衛眠又說:“但你是零片酬,錢會以你的名義全部捐給學校,算是對你今天欺騙老師的處罰。”
寧墨:“……”
“不服氣?”
“沒有,這壓根不能算處罰。”寧墨聳了聳肩,自嘲道,“要是讓我媽知道我掛科還做這種事,打死我她都不會讓我拍戲了。”
衛眠瞳孔微沉:“遭遇家庭暴力,你可以報警。”
“啊這……不是真的打死啦,是誇張的說法。”寧墨總算看到這位不按套路出牌的總裁,嚴肅地板起臉的樣子了。
這樣子倒是挺有總裁的風範。
走出樓道,距離停車位還有一段路。周舟和陳安靜坐在車上開著車窗,兩張臉同款哭喪表情,汗涔涔的。
……大概是在自責假裝家長被識破的事。
“衛總,我朋友在等我,先走了,下次請你吃大餐。”寧墨快步朝周舟的車子走去,他記得那兩傻子還沒吃早飯。
“寧墨。”
衛眠叫道。
少年頓住腳,回眸看他:“還有什麼事嗎?”
太陽已經完全升起了,陽光白的晃人眼睛,陽光下的男孩也白的晃人眼睛。
二十歲本就是最美的年紀。
“……你母親以後應該不會太反對你了。”
準確的說,是沒時間太反對了。
孕育新生兒是極其勞心費神的事,寧如遇又是高齡產婦,就算她想盯,顧曲也會阻撓。
“借你吉言啦。”
寧墨彎了彎眉眼,即使這只是一句安慰話,也足夠他心情愉快到蹦著走。他紮了高馬尾,馬尾不算長,隨著他蹦躂的動作,晃動的像個逗號。
衛眠一直目送那個逗號離開,直到阿秋按了兩次喇叭。
“先生,人已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