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萬冊時,我因此覺得自己變得異常孤獨,並且為許多人憎恨和討厭。”他最後概括道:“羅馬充滿羅馬才有的麻煩事,東京充滿東京才有的麻煩事。……無論我們置身何處,都只能和麻煩事相伴而行,同麻煩事一起生存。”( 《 1988年,空白年 》 )不同的是,秋雨先生歸結於“中華文明的雜質”,村上則概括為自身的“經驗教訓”。
以上所言,純屬興之所至,並不是想就兩人的遊記作品進行系統性比較。何況二者在時間上至少相差十年——儘管歐洲十年間變化不會很大——且兩人旅途所花時間也長短有別。但不管怎樣,對比性翻看幾頁確是一件頗有興味的事。
村上君在他的書中最後這樣寫道:“至今我仍時常聽見遠方的鼓聲。安靜的午後側耳傾聽,會在耳底感覺出它的迴響。”
或許可以說,每個人都有惟獨自己聽得見的遠方的鼓聲。一如小時在鄉下每次聽得山那邊傳來的演戲或扭秧歌的鼓聲心裡就怦怦直跳急著出門,人生途中的每一階段都會有鼓聲在遠方呼喚自己整裝待發。聲音再弱我們也會聽見,即便不是在“安靜的午後”。
。 想看書來
我逛東京書市(1)
暑期去日本轉了一圈。時值梅雨初霽,碧空如洗,清風徐來,花紅柳綠。此行一個主要目的,是參觀東京國際書展。書展第一天,我和青島出版社的小楊早早結伴趕去。會場設在位於港區名叫Big Sight的展示場。展示場極大,儼然帶頂篷的戰場。一馬平川的寬闊通道從中穿過,兩旁巨大的展館接連不斷。書展所在展館似乎位於盡頭,面積十分可觀。上下徘徊良久,終於摸到會場入口。往裡一看,但見展臺井然,而人影寥寥,心中暗喜。興沖沖正要進去,卻被西裝筆挺的年輕工作人員客氣地攔住,告以須待開幕式結束方可請入。折身沒走幾步,果有開幕式正在進行。臺是臨時搭的,沒有我國常見的主席臺那般壯觀。向上看時,剛開始介紹與會嘉賓。嘉賓黑壓壓有三四十人之眾,個個西裝革履,氣宇軒昂,若手握長矛弓箭,簡直同秦兵馬俑無異。主持人一一依序介紹。到底是嘉賓,名字俱冠以甚為冗長的若干頭銜,而日語中的敬語又以冗長見長,又要譯為同樣冗長的英語,加之每次介紹完一個,被介紹者都跨前一步,鄭重鞠躬致意,觀眾繼之吧唧吧唧報以掌聲,累計所花時間甚是冗長,真擔心永遠介紹下去。
雖說是亞洲規模最大的國際書展,據稱共有25個國家和地區650家出版社聚集一堂,但在我眼裡,規模好像還不及我國的全國書市。既是書展,理應展書,然而書的品種和數量都不成氣候,至少沒有設想中的視覺衝擊力。有的出版社居然沒帶書只帶書目,輔以堂而皇之的超大電子熒屏或背投螢幕加以演示,雷鳴電閃,震耳欲聾。有的還打發恐怖小說中面目猙獰的主人公們身穿脹鼓鼓的奇裝異服四處走來走去。筆者正出神翻書之間,肩膀“啪”一聲被拍了一下,回頭但見牛頭馬面正朝自己伸長舌頭,活活嚇得半死。本想在異國書香中斯斯文文陶醉半日,不料竟遭遇“午夜兇鈴”,致使魂飛魄散。也不知是哪個日本人出的鬼點子,委實喧賓奪主,大殺風景。何況讀書人本來膽小,此計萬萬使不得。
除了為出版社物色估計有利可圖的文學新書,我還想為自己找一找有關村上春樹和片山恭一的作品的評論書刊,結果一無所獲。新秀片山倒也罷了,而村上君乃是老牌,大書店應該不下二十本,而這裡蹤影皆無,好不掃興。繼續張望之間,咱們中國展臺出現了,約有七八家。有兩個日本人模樣的中年男士正站在商務印書館展臺裡翻閱《 抗日戰爭通史 》,目不斜視,專心致志,不知作何感想。再次轉回作為主力陣容的日本參展出版社行列,“新日本出版社”和“日本共產黨”等字樣忽然閃入眼簾。也是因為在靖國神社和戰爭認識等重大問題上和我方觀點大體一致,我油然生出他鄉遇故知之感。加之其展臺實在冷清得令人於心不忍,不由得加快腳步趕去增援。靜靜掃視片刻,我拿起日共領袖不破哲三寫的《 如何開啟日本外交的僵局 》,副題為“關於戰後六十年日本與亞洲各國的最新關係”( 日本共產黨中央委員會出版局出版 )。翻開一看,果然義正詞嚴,高屋建瓴,正合吾意。不僅如此,吸引我的還有書中時任副主席的###和時任委員長的不破哲三握手的一幅照片,時間是1998年4月22日。雖然場合是小淵外相舉行的歡迎晚宴,純屬外交場合,但照片上的七八個人全都笑得那麼真誠、那麼開心、那麼自然、那麼如釋重負,毫無外交場合的做作。不破哲三還笑得似乎帶有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