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但我想應該快了。日本人已經備戰一個月,大概就會在這個月內發動攻擊了。”白少琛的臉色嚴肅了,他從不拿部隊的事情來開玩笑。“所以,我們訂婚之後,我就送你走,你最好還是去重慶跟我家人在一起。”
“不,我不走,我要留下來跟你在一起。”
“那不行,我是去打仗,不是去赴宴,你跟著我,我還得留神保護你,那不是添亂嗎?再說,前線太危險了,我即使再留心,也不見得能保護好你。”
“我不待在你身邊,去救護隊照顧傷員還不行嗎?”
他突然想起了林青妍的事情,更不願意她上前線了,斬釘截鐵地說道:“不行。你不要再爭了,這件事情我說了算。”
在長沙一起呆了幾個月,她瞭解他的性格,知道他雖然詼諧、幽默,但認真起來,還是一個說一不二的人,聽他的話說得這麼硬,知道沒有轉圜的餘地,沒有再和他爭,但心裡已經拿定了主意,她絕不會離開他。
虎賁 第三十一章 (1)
張一鳴和白曼琳的寫信習慣就像兩人的性格,他寫信很有規律,只要不是作戰時期,一個禮拜一封,對他心愛的姑娘,他完全毫無保留地對她傾訴著自己的心聲,他知道她能理解他。她就沒有規律了,想起什麼、碰到什麼就給他寫,有時半個月才有一封,有時一個禮拜就收到2、3封,內容也很有可讀性,就像她本人在那裡繪聲繪色地講故事。
這天上午,耀眼的陽光透過糊著白紙的花格窗照進了他的休息室,照得屋裡一片光明。屋子很寬敞,牆壁用白石灰抹過,正面掛著一幅中堂,是他臨摹岳飛筆跡的四個大字:“還我河山”,左側掛著白曼琳的那幅《一剪梅》,已經被他精心地裱糊起來了。傢俱不多,一張書桌,一個書櫃,幾把老式的太師椅,還有一把可以躺著休息的長藤椅。屋角的盆景架上擺放著蘭花、文竹,蘭花已經開了,發著淡淡的幽香。
張一鳴坐在書桌旁,正對著桌上的一張信紙思索。他剛開完一個軍事會議回來,一時無事,決定給白曼琳寫一封信。他想大戰在即,一旦率隊出征,他恐怕就很難抽出時間給她寫信了。他思索了一會兒,然後提起毛筆開始寫字。
琳妹妝次:
自渝一別,已逾半載。妹音容笑貌,宛在眼前,刻不能忘。聞近日陪都日機猖獗,民眾亡於炸彈者不計其數,餘甚感焦灼,奈何山重水複,無法守護於妹之左右,望妹倍加小心,若不然,當可下鄉避之,以為萬全。愚兄這裡,一切尚安,毋須擔憂。今寇集重兵於湘北,大戰勢不可免,餘部已蓄勢待命,將士皆群情激憤,殺敵之心甚切,究其緣故,一乃官兵對倭兵恨甚,亟待報仇雪恥,收復失地;二乃戰區薛長官之殲敵決心與周密計劃。因事關機密,寫之遇審查恐不能過,故略去不提,待戰後回渝,再執妹之手,與妹一一述說之,此番情景,想來也覺甜蜜。妹待餘之情,餘至死亦不能忘,然愚兄乃倥傯之武人,雖朝思暮想與妹相伴,奈國家危難之際,不能棄職責於不顧,只能致妹於不顧,此番心思,向來為妹所體諒,而妹對餘之理解與鼓勵,已為餘最大之精神慰籍。在將來之戰鬥裡,餘當竭盡全力,多殺倭賊,方不愧對妹之深情。
寫到這裡,他聽到門口有人喊道:“報告。”
他聽出是軍需處長蔡智勇的聲音,放下筆,把信紙放進抽屜裡,說道:“進來。”
蔡智勇進來說道:“軍座,撥給我們的軍馬昨天到了,我從裡面挑了兩匹出來,想請你過去看看有沒有滿意的?”
“哦,快帶我去。”
張一鳴愛馬,他5歲生日時,外祖父送了一匹小馬給他當生日禮物,還親自教他騎術,他從此愛上了騎馬,從軍以後更是愛馬成癖,雖然身為軍長,他配有汽車,平時下部隊檢查工作,作戰時到一線察看地形多數還是騎馬。他本來有一匹好馬,淞滬會戰時他到217旅視察,半路遇到敵機轟炸,愛馬被炸傷,躺在地上一邊喘氣,一邊望著他流淚,他看了看它的傷勢,知道沒救了,咬著牙把它開槍打死,為此著實心痛了好久。此後他一直沒有找到稱心的坐騎,蔡智勇想方設法給他弄了幾匹,都不中他的意。
虎賁 第三十一章 (2)
蔡智勇把他領到馬廄裡,把兩匹馬逐一指給他看。兩匹馬一匹為棗紅色,一匹為黑色,都是膘肥體壯、胸寬臀圓。蔡智勇望著張一鳴,希望這一次能讓軍長滿意。張一鳴仔細看了看這兩匹馬,又在馬身上拍了拍,不禁搖了搖頭,馬倒是高大肥實,可並不神駿,他料定它們跑不了多快。正在失望,他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