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胞們,讓我們肩負起衛國的責任,到軍隊去,去扛槍殺敵,去報仇雪恨,去收復我們失去的土地!”
“說得對!”一個穿著學生裝的年輕人走出來了,“我們不能再退了。我是天津人,從天津逃難到濟南,從濟南逃難到武漢,又從武漢逃難到這裡,一路上的流亡生活我也受夠了。去當兵戰死,總比凍死、餓死,被日本飛機炸死強。”
“對,當兵去!”人群裡一些人跟著嚷了起來。
那個青年學生喊道:“是熱血男兒的,跟我走!”
“當兵去!當兵去!”幾十個年輕人擠了出來,跟在那個學生後面,人群突然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同時給這些熱血青年讓出了一條道路。漢子放下胡琴,拿出一支喇叭,吹起了《犧牲已到最後關頭》一曲,圍觀的人跟著高聲和唱起來,臉上全是慷慨激昂的表情。白曼琳心裡燃燒著濃烈的火焰,也捏緊了拳頭,響亮地唱著:
向前走,別退後,
生死已到最後關頭,
同胞被屠殺,
土地被強佔,
我們再也不能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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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賁 第二十六章 (5)
10月12日,日軍第2集團軍攻佔信陽,然後沿平漢鐵路南下,直撲武漢。10月19日,日軍第11集團軍攻佔浠水,與第2集團軍配合,聯手對武漢形成了包圍態勢,武漢已經岌岌可危。
聽到這個訊息,難民們更加驚恐惶急,白敬文也是焦灼萬分,武漢一旦失守,日軍的下一個目標很可能就是宜昌,而他到宜昌已經半個多月了,天天在小廟與民生公司之間奔走,始終一無所獲。
就在難民們恐懼不安的時候,民生公司總經理盧作孚於10月23日來到了宜昌,親自安排搶運工作。因為還有40天左右川江的枯水期就到了,那個時候較大的輪船無法航行,也就無法再運送大型裝置入川。他必須在這40天內將滯留在宜昌的人員和貨物全部運走,而按照民生公司的運載能力,這得需要整整一年的時間。作為一個愛國商人,他深知這些等待運輸到大後方的工礦企業是國家所剩不多的工業命脈,而前線的將士們也需要兵工廠為他們提供槍炮,為長期作戰提供有力的保證。他緊急召集公司職工制定出一套運輸方案:客運方面,把客輪上的臥艙全部改成座艙,這樣就把客運量增加了一倍多。貨運方面,重要物資和大型機械裝置由宜昌直接運達重慶,次要物資和中小型裝置則採取“三段運輸”方法,第一段宜昌至三鬥坪,第二段三鬥坪至萬縣,第三段萬縣至重慶,公司根據每段的情況安排吃水深度和馬力不同的船隻來運貨,減少運輸時間。另外再徵集850艘木船,增加3000多僱工來緊急搶運輕型貨物,務必在40天內完成運輸任務。考慮到難民的苦楚,他做出了許多商人難以做到的驚人之舉:難童全部免費,公教人員一律半費,貨物運費則降為平時的十分之一。
10月24日,第一艘滿載著物資和人員的輪船離開宜昌前往重慶,中國歷史上史無前例的大撤退揭開了序幕。也是這一天,日軍第11集團軍攻佔了黃陂,為了儲存力量,和敵人進行長期抗戰,中國軍隊於10月25日棄守武漢。
中國守軍一撤,日軍趾高氣揚地開進武漢,頓時傻了眼,這是一座空城。很快,他們發現了宜昌這個轉運港,開始向宜昌推進,同時大批飛機飛臨這個小城上空,對它瘋狂地轟炸。
形勢嚴峻,前方的中國軍隊拼死阻擊敵人,後方的民生公司職工則夜以繼日地加緊運輸,一艘艘輪船和木船在川江上冒著敵機的轟炸,不停地來回穿梭。
到了11月初,白曼琳終於登上了“民蘇”號輪船,開始了前往重慶的旅程。她和父親被安排在頭等艙,名為頭等,其實與其它的已經沒什麼區別了,艙裡臥鋪撤了,以便能夠容納儘可能多的人。此時人和行李填滿了空間,通風不暢加上有人吸菸,空氣汙濁不堪。她坐了一會兒,覺得悶,跟父親打個招呼,說到外面透透氣,好不容易擠出船艙來到甲板上。天上正下著濛濛細雨,江風夾著雨絲吹來,有點冷。她扶著欄杆,看著細雨下的小城,想起1個月來心急火燎的等待,心裡有一種夢魘般的感覺。隨著幾聲汽笛響過,輪機突突地響了,船顫抖起來,碼頭開始慢慢地往後退。她站在那裡,看著碼頭上的人影逐漸變成了一些模糊的點,最終消失在蒼茫的雨幕裡。喧鬧的城市漸漸被幽美恬靜的鄉間風景代替,兩岸逐漸高聳的群山被柔和的細雨籠罩著,越發顯得青翠秀麗。看到這如畫的江山,她默默地祈禱: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