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他們絕不可能存在過節。
“沈先生,我想提醒你,葉溪是葉家的小公主,人人寵著護著,如果自己有麻煩的話,千萬別連累到她。否則,葉先生髮起火來,誰都罩不住你。”他回身跨上摩托,單手摘下掛在反光鏡上的頭盔。
2恐怖的軍刺(下)
“請留步——”我抬手攔住他。
雨絲越來越密,這樣的天氣,回小樓去聽細雨敲窗,不如找個地方開開心心地喝酒。不管小北的外表多麼冷漠,我相信自己的感覺,他心裡也一定能很容易地接納我。
“我請你喝酒。”我的手按在摩托車的大燈上。
小北的眼睛一亮,嘴角開始上翹:“喝酒?你和我兩個人?”
他的手驀的下探,刀光又從他腿邊飛旋起來,射向前面的一輛車子。一瞬間,我的飛刀也射了出去,藏在司機座位下的一個年輕人手裡的槍只響了一聲,便大聲慘呼著撒手丟槍。一瞬間,一柄軍刺、一柄飛刀將他整隻右臂釘在駕駛座上,鮮血噴濺,像同時開了兩朵燦爛的紅花。
小北的臨敵反應、出刀手法,跟我比起來,一點都不遜色。
我走到車子邊,看到那柄四十厘米長的軍刺已經直接貫透了座椅,從後面探出一截刀尖來。
“饒命,大哥饒命,大哥饒命。”年輕人顫抖著連聲慘叫。
我捉住他的下巴,抬起來仔細審視了一會兒,確信自己一點都不認識,反手拔下軍刺和飛刀。年輕人慘叫一聲,暈了過去。
這種在社會上無所事事游來蕩去的年輕人,為了幾個小錢,竟然敢拔槍殺人,不吃點虧,永遠不知道天高地厚。
軍刺沉甸甸的,刀刃上滴血不留,應該不是部隊黑暗渠道里流出來的普通東西,只不過是打造成這種樣式掩人耳目而已。
“走吧?”小北扣上了頭盔。
我把軍刺還給他,他嘴角的笑容慢慢變得柔和起來:“好刀,不知道將來有一天,咱們兩個出手對決,誰會更快?”
隔著斜飛的雨絲,他那張乾乾淨淨的臉上漸漸浮起了一縷善意,不再是葉家別墅裡那個跟我針鋒相對的態度。
“上車,我有個適合喝酒談天的好地方。”他轟了一把油門,排氣管立刻爆發出激越的吼叫聲。
我沒有絲毫猶豫,跨上摩托車的後座,車子立即向前躥了出去。
摩托車駛進了一片林立的高層公寓背後,很顯然,這是一個可以被看作是“貧民窟”的角落。
在一家通宵營業的小店門口,小北停下車子:“請下車,就是這裡。”
小店裡冷冷清清的,只有一盞昏黃的燈孤單地亮著,門邊的長條木桌上,擺放著花生米、滷豬耳、海帶絲、茶葉蛋之類的下酒菜。
“我是在這裡長大的,每次心情不好,就回到這裡,喝幾瓶酒,默默地坐一晚,什麼煩心事也就都忘了。”小北的心情正在好轉,眼角眉梢掛著孩子氣的笑,彷彿一進入這片高樓背後,他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從冷血殺手一躍成為港島凡俗社會底層的小人物。雖然身上仍舊穿著價值過萬的英格蘭名牌皮衣,心境卻已經與貧民窟融為一體。
他從木桌旁的雪櫃裡抓出四瓶啤酒,“砰”的一聲蹾在靠窗的桌子上。
我取了一隻托盤,胡亂地夾起各種各樣的菜放在裡面,混合在一起。從來沒在這種地方吃過飯,但我們兩人的動作配合非常默契。
“從沒帶任何人來過,當年我帶著軍刺殺出這片貧民窟,就發誓要打出屬於自己的世界,將來風風光光地衣錦還鄉。你是第一個,我們算是朋友嗎?”他咬掉了啤酒瓶蓋,隨手遞給我。
我的感覺非常奇怪,因為今晚在小北騎著摩托車出現之前,自己根本不會想到能突然跑到這樣的地方來喝酒,而且是跟一個只見過兩次的陌生人。
嚴格來說,小北在我心裡,不是陌生人,而是一個早該出現的朋友,那種“傾蓋如故、相交莫逆”的親密感覺,滿滿地堆積在心裡。
銀海天通大廈那位奇人曾經告訴過我一句話——“在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兩個同種族人之間,一定會存在某種奇特的聯絡。打個比方,當嬰兒脫離母體闖入這個世界時,他或她所得到的資訊都是上天平均分配下來的,大家就像在同一塊蛋糕上各咬了一口。雖然位置不同,蛋糕的本質卻是完全相同的。所以,從微觀意義上說,當兩個人降生的時刻無限接近時,思想的相通性就會無限趨同。”
我曾向葉溪問過小北的生日,正是因為想到了那位奇人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