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杜的酒僅僅喝了七八口,已經有人走進來低聲彙報:“跟蹤的兄弟只過了三個路口後就失去了目標,大概位置在銀海天通大廈附近。”
不出我所料,跟蹤方星的行動百分之百會失敗。
老杜頹喪地揮了揮手:“沒事,通知他們撤回。”吩咐完畢,繼續喝酒。
幻燈片仍在播放,我覺得已經沒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了,起身告辭:“老杜,我該走了,只是可惜了這瓶好酒。明天我會再過來,無論如何,請相信方小姐的話,不要輕易觸動那個血瘤。”
老杜沮喪地苦笑著:“那好,明天再說。”
我們之間的交情,還沒深厚到可以分享一切秘密的地步,所以,他有權利保持沉默,隱藏自己的心事。
我謝絕了老杜的手下人要送我的好意,出門攔了輛計程車,低聲吩咐司機:“去銀海天通大廈。”
那是方星行蹤消失的位置,我想到了一個居住在大廈裡的港島奇人,並且第六感告訴我,方星之所以會在那裡消失,九成以上與那個奇人有關。
霓虹燈從車窗外閃爍著掠過,夜的確已經深了。
計程車裡放的是一首老歌,仔細聽聽,那個已經去世十幾年的女歌手嗓音依舊,英魂消逝,但音容宛在。
父母的神奇失蹤也已經十幾年了,我卻始終沒有他們的一點訊息,現在聽到這首遙寄思念的老歌,忽然有些精神恍惚起來:“他們還活在人間嗎?達措說過,他的前生藏在雪山冰洞裡,身邊還帶著屬於沈家的銀牌,到底是真是假?”
我突然有了打電話給方星的衝動,要放下一切成見,先去把碧血靈環盜出來再說。電話已經握在手裡,此時司機開啟靠邊停車的轉向燈,車子緩緩停在銀海天通大廈的正門前。
那位奇人住在二十五樓,我曾有幸上去拜訪過他,但現在已經很晚了。
我定了定神,吩咐司機繼續開車,駛回自己的住所。人的精力總是有限的,忙碌了一天之後,必須得回到床上休息,為明天繼續努力而積蓄力量。
2恐怖的軍刺(上)
“方星一定在那裡!她心裡的困惑,也需要外來力量的拆解,對不對?”我疲倦地靠在座椅上,回想著她從停車場離去時急急匆匆的腳步。
如果老杜肯給予配合的話,我會輕鬆找出方星流露出的破綻,從而明確瞭解她參與到救治達措這件事裡來的目的。不過,怎麼樣才能架起與老杜溝通的橋樑呢?
陡然間,司機輕輕“咦”了一聲,探頭向後望著。
一陣喧囂的音樂聲驟然響了起來,兩輛車子從左右疾馳過去,超過我們的車子之後,迅速拉近距離,擋住了我們的去路,速度漸漸減慢。
我們後面,還有第三輛車子緊貼上來,與前面的車形成三角形包圍之勢。
“喀”的一聲,司機按下了車子的中控門鎖,同時驚恐地叫著:“黑社會的人馬來尋仇?老兄,是不是找你的?”這不是輛防彈轎車,玻璃一敲就碎,所以按下門鎖也沒用的。
我見過這三輛車子,從葉溪的別墅回來時,他們也曾不懷好意地跟蹤過我。
又向前行駛了五六十米,前面的車子緊急剎車,我坐的計程車也被迫停了下來。
“開門吧,我下去。”我不想連累別人。
司機稍一猶豫,前面的車上已經陸續跳下來七八個嬉皮士裝束的年輕人,手裡拎著甩棍、匕首、西瓜刀,都是港島黑道人馬械鬥時常用的工具,但我知道,他們肯定是隸屬於伊拉克薩坎納教的人馬,計程車音響的聲音已經開到最大,就是那個邪教首領奧帕聲嘶力竭的歌聲。
“老兄,對不住,別連累我。”司機迅速開了中控鎖,我緩緩推門下車,再“砰”的一聲關門。
這些人來意不明,按照我的推斷,很可能與麥義等人的死有關。薩坎納教跟紅龍應該屬於阿拉伯世界裡的死敵,在這裡出現,應該不會是為麥義報仇。
不知什麼時候,天空開始飄起了毛毛細雨,提醒我港島的春天已經結束,雨季很快就要到來了。
雨中散步是最浪漫的享受,但今晚等待我的將是一場不期而至的惡戰。
計程車猛踩油門向前衝去,尖銳的車輪高速擦地聲撕裂了夜色裡的寧靜,其中一名打手掄起西瓜刀,狠狠地斬在計程車頂上,激起一陣燦爛的火星。
我很清楚,無論是冷兵器時代還是槍械火炮的年代,都是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所以,不是自己生事,而是別人打上門來,不動手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