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方星取出了電話,微微沉吟著。
“當然,方小姐是知道的,中東沙漠到處都是石油,財富對於我們來說,已經不是人生的首要追求。”都燦露出驕傲的神色,不斷地偷偷瞄向後視鏡。
他還年輕,一時春風得意,未免按捺不住驕奢之氣,或者是故意在我和方星面前顯山露水。
方星按下一個號碼,把電話湊近耳邊。
“方小姐,你要打給家父?”都燦笑起來,下意識地向著車子操控臺上方的鏡框看了看。鏡框裡是他和一個五十歲左右的中年人親密地摟在一起的合影,那個留著濃密的八字鬍的男人就是都南察,一個令全世界恐怖分子愛戴的合法投機軍火商。
“對,都南察先生現在何處?是在‘鐵堡’吧?”方星垂在座位上的左手悄悄抬起來,在我手背上迅速劃了“不要說話”四個字。
都燦哈哈一笑,用力地點了點頭。
鐵堡是修建在地下的,從半島電視臺的報道里,我看過那座與城堡無關、完全是一個地下防空機構的建築,其防禦貫穿性炸彈的能力幾乎到了“萬無一失”的地步,以“鐵”命名,自然是取“固若金湯”的意義。
據說,鐵堡的建築圖紙就來自於為“紅龍”策劃地下指揮所的同一名高階工程師,都南察為了防備黑道朋友的戕害,一有風吹草動,便馬上從獨家別墅轉移到地下去,對自己的性命看得重逾泰山。
長途飛行弄得我有些睏倦,既然方星不要我說話,我樂得清閒自在,微閉著眼假寐,恰好能避開都燦在反光鏡裡的察言觀色。再說,我需要在最短的時間裡調整精神,思考下一步的營救工作。
毫無疑問,都南察、都燦、伊朗黑幫不是我們可以性命相托的朋友,而是為了某種共同利益暫時走到一起來的同伴,說不定什麼時候大家拔槍翻臉,轉眼間就是一場生死血戰。
“都南察先生?”方星側著頭,唇角帶著淺淺的笑,不停地撥弄著安全帶上的金屬釦子。
對方的笑聲即使從聽筒裡傳過來,也聽得一清二楚:“是我們尊敬的客人——貌美如花的、東方百靈鳥方星小姐到了?我們已經準備好了美酒、羔羊,靜等著款待貴賓,不知道這一次方小姐給我帶來了什麼好訊息?”
都南察的聲音粗豪而灑脫,國語流利程度非常罕見。
“我帶來了一個可以去除您心病的醫生,港島的沈南先生。”方星轉身看著我,眼角眉梢全都是喜不自勝的笑容。
“啊?真的?好好,你直接來鐵堡,我為你接風洗塵——”都南察的聲音陡然高亢起來。
我不清楚方星為什麼要把我當作擋箭牌丟擲來,又看見她唇角帶著高深莫測的笑容,心裡禁不住有點好笑。像她那樣精明幹練的女孩子,大概阿拉伯人只會被她牽著團團轉
江湖上的男人喜歡說:英雄難過美人關。幾乎任何一個年代,都有蓋世英雄為絕代佳人折腰的傳奇。在今天的伊朗,都南察絕對是國家英雄、民族驕傲,但憑我的直覺,在啟程之前,似乎方星便早就有了應對之策。
方星向我眨了眨眼睛,露出潔白的牙齒,無聲地狡黠笑著:“好,不過,我的條件變了,當日開出的價格至少要提高三成——”
都南察的聲音略顯焦躁:“方小姐,我的為人你很清楚,只要是有用的人才,我從不會吝惜應該付出的財富。這一次,不必提高三成,我會付高於合同定價三倍的酬金給你,怎麼樣?”
方星眉梢一挑:“那就免了,無功不受祿,那麼多錢我有命拿只怕沒命花,只提高三成就好,至於沈先生的酬金,那就等你們見面後慢慢談好了。”
都燦一直都在極其認真地聽著方星的通話,此時忽然放緩了車速,從駕駛座上扭過身子,直盯著我:“沈先生,你果真是港島最著名的婦科醫生嗎?不是那些憑樹根乾草騙錢的江湖遊醫?怎樣才能證明?”
6鬼墓外的奇怪消失
直覺上,我對都燦沒有太多的好感,因為從一些江湖傳聞中得知過他乾的很多“漂亮事”,全部都是趕盡殺絕的“黑吃黑”大案。他雖然還年輕,卻已經在中東黑道上讓人聞之驚悚,並且贏得了“屠夫”的綽號。
我淡淡地一笑:“你想怎樣證明?”
他腮上的酒窩更深了:“家父說,誰能讓他再生一百個兒子,誰就可以在他的‘金山銀海藏寶庫’裡任意帶走三口袋寶貝。我希望你是第一個能獲得這個殊榮的人,而不是吃三顆槍子,然後被沙漠兀鷹啄食乾淨。”
窗外掠過一大片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