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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害民誤國的,每一篇措辭之激烈,都遠勝了那首諷喻詩,但李煜生氣歸生氣,還是寬容了他,因為李煜看重他的文采,潘佑見李煜看了自己的奏疏後仍然無動於衷,又給後主送了份辭呈,以隱居山野掛冠歸田來威脅後主。這次李煜也真的生氣了,覺得這個潘佑書生氣似乎太足了,儼然不給自己顏面,乾脆順水推舟,但又不願完全的聽之任之,讓潘佑任個虛職,專修國史。潘佑的忠誠病又犯了,終於八第八道奏疏擺到了李後主的眼前:

三軍可奪帥也,匹夫不可奪志也。臣乃者繼上表章凡數萬言,詞窮理盡,忠邪洞分。陛下力蔽奸邪,曲容諂偽,遂使家國愔愔,如日將暮。古有桀、紂、孫皓者,破國亡家,自己而作,尚為千古所笑。今陛下取則奸回,敗亂國家,不及桀、紂、孫皓遠矣!臣終不能與奸臣雜處,事亡國之主。陛下必以臣為罪,則請賜誅戮,以謝中外。

一江春水東流去(3)

——《全唐文》卷八七六《上後主疏》

這下可把李煜最後的寬容底線給捅破了,好一個“不及桀、紂、孫皓遠矣!”,居然還自請誅戮,真是不要命了,對你七次寬赦本以為你該知趣,哪知道現在更加得寸進尺變本加厲了。李後主怒火中燒,覺得這個潘佑也太目中無人,在廷議時將這道奏疏交給了眾臣商議,徐鉉張洎等人平時就嫉恨潘佑的才華,現在正好,落井下石,抓住潘佑在奏疏中的那句“事亡國之主”的話,說潘佑目無聖上,大逆不道,還將當今後主與古代的亡國之君相比,最後這些還不夠,他們終於想到了這樣一個理由:潘佑措辭如此激烈,一定是心懷鬼胎,藏有異心,有另立新主的圖謀。李煜一聽大家的意見都同意殺潘佑,那麼好,一道命令下去,那求賜誅戮的潘佑真的人頭落地,血濺宮牆。

夜已深,李後主徹夜難眠,小周後已沉睡在他懷中,李後主側過身來,心裡覺得潘佑這樣的人,當初確實說了實話,不該殺,也許潘佑的話不入耳,但現在卻句句應驗了。李後主更覺得那位曾經的故友才是真正的諍友,真正的好臣子,現在也許有一萬個潘佑站出來讓自己醒悟也為時已晚。至少在文詞的切磋上,潘佑與自己也是很好的對手,也不該殺。還有李平,潘佑的好友,也是位忠臣,平時政績頗豐,百姓交口稱讚,只是因為自己信佛而李平通道,相牴觸,又覺得他是潘佑推薦上來的人,就也將之處死。太多了,殺錯了太多了,李後主後悔莫及,若這些人都留著那該又多好?

留著?想起留著,李後主也一肚子怨氣,他想起了那個狷介的韓熙載,韓熙載滿腹經綸,在國家危亡之時之顧著自己的安危。李平潘佑遇難之後,韓熙載不知從哪得知,或者是自己推算出,李後主必召自己入相,韓熙載是何等聰明人,他並不想為大勢已去的南唐王朝效力,所以整日佯狂裝醉,酣歌達旦,甚至到歌妓的住處沿門乞討,他自稱之所以這樣狎妓自汙,就是不願意做宰相,他不想在南唐國事紛亂時操治不力,駕馭不住而落下誤國誤君的千古醜名,而當時真正能擔當起這個重任的在李後主眼中也就韓熙載一人了。韓熙載始終沒有出來,李後主拿他沒辦法。

也許,韓熙載出來為相,情況不至於會落到這樣的境地呢,李後主腦間還閃過一絲這樣的幻想。船外冷風颼颼,正是嚴冬時候,這些從小就生長在江南生長在宮中的人,越是北上越感到寒冷,李後主澀澀發抖,儘管裹了厚實而奢華的被子。他已不願常到甲板上回望南方了,他和他的船隊,只等著快點到汴梁,而作為曾經萬人之上的南唐國君,後主心裡又矛盾地希望船隊越晚一天到越好,因為此行,並不是在自己的國境上巡視,而是作為一個亡國之君,去北降趙宋。

一夜殘夢,白天醒來,迷迷糊糊,李後主還以為自己仍在金陵的宮殿中。而外面的水流聲槳聲以及晃動的船體告訴他,這是在北去汴梁的水路上,而且這也不是夢,他到希望這只是夢一場該多好。而後,傷心的他嘴裡總是念叨著“天要亡我!”這四個字,除了後悔與自責,他也好恨,恨一群武將出師不利,最終毀了自己的江山。後主想起這些人就咬牙切齒,恨不該當初給以重任,恨自己當初到沒殺了他們。

劉澄,這個忘恩負義的傢伙,李後主每想起他就咬牙切齒。當時作為金陵東側門戶的潤州,有著相當重要的戰略地位,與採石一樣,均是南北水陸交通要衝,必須要有良將把守。李後主與群臣商量,開始時大家都推薦盧絳出任,盧絳確實胸有韜略,他也已知道東邊的吳越國甘為北宋鷹犬爪牙,早晚會對南唐下手。為此盧絳作為一位將才,早也想過對付吳越的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