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馬明滿同來的幾位朋友,在廳內,看著老鴇子,沒注意到犬養什麼時候來到三樓,聽到吵嚷聲,再看馬明滿從雪兔屋內,被摔出來,情知不妙,蜂擁過來。
馬明滿看見朋友衝來,精神大振,大喊著:“弟兄們,把那個小日本給我整出來,今天我要是不打他個滿地找牙,我就不姓馬。”
其實馬明滿這這些朋友,都是手無縛雞之力,只因為他們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在街面上沒有人敢惹他們,聚成一堆,又是酒後,膽量和力量也就顯得大了幾分。他們衝進屋內,還真的把犬養如拖死狗般的拽出來。
雪兔見這麼多人攻擊犬養,嚇得萎縮在牆角,哆嗦成一團。
犬養體力強壯,奮力撕打著,但好虎抵不住一群狼,幾番站起,幾番又被打倒在地,最後,被推打到樓梯口。
整個三樓都亂套了,有的人躲避,有的女人尖叫,二樓和一樓的人,不知發生了什麼事,都伸脖往樓上尋望。
老鴇子欲上前攔阻,被瘦子一腳踢坐在地上。
犬養滿臉汙血,還不住地喊罵著,當他又一次掙扎站起來,身子搖晃著,馬明滿趁機傾全身之力,一拳打過去,正中犬養面門,犬養失去重心,向後一仰,倒在樓梯上,身子蹦跳,順勢滾到二樓……
馬明滿等人,站在樓上,掐著腰,呈出勝利者的姿態。
胖子罵道:“小日本,你聽聽你這名字,還他媽的犬養,那不就是狗下的嗎,我看你還是叫狗雜種吧!”
瘦子說:“敢跟我們哥幾個動武把操,我看你是不想活了,這要是在冬天,非把你塞到松花江冰窟窿裡,喂王八不可。”
老鴇子跌跌撞撞,跑下去,想把犬養拽起來,拉了幾個沒拉動,她用手試探著犬養的鼻翼,驚恐地大叫:
“啊,沒氣了,來人啊,不好了,打死人了,打死人……”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第三十一章
鄭廷貴是吉林市有名的前清遺老,所住的宅院,也是清式建築,典型的三套院,比天子腳下的北京和奉天王爺府的四套院,少一套,原因很簡單,祖上未曾土封王,住四套院,有違大清律制。不過,這三套院,也夠氣派的了,用鄭廷貴的話來說,要不是祖上福廕恩澤,世襲皇恩,他及他的家人,不會生活得這麼滋潤,所以,他一直念念不忘大清朝,時時刻刻想著皇上。
鄭氏家族,屬鑲黃旗,其祖上最發跡、最輝煌,曾是聖祖爺康熙御前四品帶刀侍衛。但也就是這個四品侍衛,奠定了鄭家世襲官位的基礎,也是最值得鄭家後代稱頌和引以為榮的。因為這個侍衛,為保聖祖爺,險些送了性命。那是康熙三十六年,康熙第二次親率大軍,征討叛匪噶爾丹,在內蒙古草原上,大軍前行壓進,康熙在後軍帳中,這天夜裡,噶爾丹的小股流匪,襲擊上來,侍衛為保皇上,拼力撕殺,待天明後,把流匪全部消滅後,鄭廷貴的祖上,那位四品侍衛,身中十六刀,奄奄一息,鮮血把皇上恩賜的黃馬卦,都染紅了。此番忠心與勇猛,聖祖爺大為讚賞。班師回朝,親筆御賜一塊免死牌,憑這塊牌,可庇佑鄭家三代,無論鄭家的人今後犯了什麼大罪,免其不死。後來,鄭家後輩又出過幾位武官,不知是冥冥之中,還是吏部不想讓鄭家後代蓋過先祖,反正官位再也沒有高過四品的,等到鄭廷貴,只落個八旗子弟,吃著朝廷的奉祿,享受著祖上留下的基來。既便如此,做為鄭氏謫傳的鄭廷貴,沒一絲怨言,一如列位先祖一樣,還是把他那塊免死牌,作為萬世之寶,供奉於大堂之上。同時與免死牌一同供奉的,還有祖上那件血染的黃馬卦。歲月蹉跎,時代變遷,但鄭廷貴永遠不變的是,每遇祖上祭日,或逢年過節,鄭廷貴都要率全體家人,給免死牌和黃馬卦恭恭敬敬上香,而後跪下磕頭。透過這種儀式,時時提醒他,不能忘了大清,時時想著大清。為了讓下一代記住大清,將來長大了,為大清效命,兒子出生時,儘管大清已風雨飄搖,獨木難支,他還是給兒子起名叫永清,盼大清江山永在。後來有了女兒時,大清已不復存在,鄭廷貴傷感不已,萬念俱灰,給女兒起名心清,意思心中永遠懷念大清,希望有朝一日恢復大清。可是一腔情思,能否如願,只有天知道了。就在他的心情,越來越灰暗時,酒井完造來到他身邊,在酒井的啟迪下,他看到了大清熄滅的火焰,似乎有復燃的希望……
始初,與酒井相見,鄭廷貴只當是朋友重逢,對酒井在領事館當什麼官,在吉林市做什麼事,並不感興趣,後來,隨著交情的加深,進一步的妝觸,他覺察出,酒井不是一般的日本人。比如說,酒井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