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丟的病情很穩定,醫生說只要找到合適的骨髓,馬上就可以做移植手術。”阿姨欣慰中又夾雜著一縷擔憂,照顧丟丟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是這樣一個懂事的孩子實在招人喜歡。她打心眼裡盼望著丟丟能有當健康孩子的一天。不幸中的萬幸,這孩子遇上了大貴人,昂貴的醫藥費自然不成問題,可是,誰都知道,能找到完全匹配的骨髓實在太難。只有看老天爺肯不肯放過丟丟了。
三個大人一時無語。
身後那幫人不斷弄出來的噪音讓司徒月波眉頭一皺,回頭對鍾旭說:“還是給丟丟換個單間比較好。等下我去找院長。”
鍾旭當然贊成,那幫人實在不象話,根本拿醫院當菜市場嘛,沒公德的人是很招人嫌的。
“咦?丟丟你在畫畫啊?!”司徒月波注意到丟丟鋪在床上的畫紙。
丟丟放開米老鼠,蹭到司徒月波身邊,指著畫裡的三個人一一說:“丟丟……阿姨……媽媽。”
媽媽?鍾旭一驚,把丟丟的畫捧在手裡仔細看起來。畫紙很乾淨,雖然孩子畫的東西很潦草,但是鍾旭還是看出丟丟畫裡的意思—— 一個卷頭髮的女人閉著眼睡覺,這個應該是阿姨沒錯;另外一個長頭髮的女人,臉上掛著淚珠,伸著手把一個綠色的東西掛在面前的孩子身上。
鍾旭往丟丟脖子上一看,一條紅線隱約可見,她小心地把紅線拉出來,那個已經被警方帶走充作證物的翠玉佛完好無缺地拴在末端。
丟丟媽媽已經見過兒子最後一面了。
鍾旭把玉佛重新塞進丟丟的衣服裡,心裡酸酸的。
“怎麼了?”司徒月波覺得她的舉動不正常。
“以後告訴你。”有外人在場,鍾旭不便把發生在司徒月波離開的這段時間的事情真相告訴他。
司徒月波點點頭,轉而對丟丟說:“叔叔教你畫畫好不好。”
“好!”丟丟高興地拍手,馬上把一把五顏六色的畫筆堆到司徒月波面前。
司徒月波把袖子一挽,抓過筆唰唰兩下,一隻憨態可掬的熊貓躍然紙上。
“哇,叔叔好厲害!教丟丟!教丟丟!”丟丟抓住司徒月波的手不放。
鍾旭也不得不佩服他的畫技:“厲害。我都不知道原來你還會畫畫。”
“我學過八年美術。不過已經很久沒碰過畫筆了,生疏了。”司徒月波抱過丟丟,把著他的手在紙上畫起來。
這個男人,出人意料得很。
隨著一大一小兩隻手的運動,各種漂亮的圖案接連出現在畫紙上。這種其樂融融的畫面很容易讓人誤會司徒月波就是丟丟的親生父親。
對畫畫一竅不通的鐘旭插不上手,只能和阿姨一起當觀眾。
忽然,鍾旭隨著畫筆不斷遊移的目光被司徒月波右手腕上的一串黑色珠子所吸引。
“噯?!你什麼時候戴佛珠了?”鍾旭像是發現了新大陸。
司徒月波停下筆,抬起右手,看了看,轉過頭反問:“你說這個?”
“是啊!我記得以前沒有見你戴過哦!現在很流行嗎?”鍾旭湊上去想看個仔細。
“呵呵,這個不是佛珠。”司徒月波把珠子褪下來攤開在手心裡,“是黑曜石。”
“黑曜石?!”鍾旭好奇地撥弄著他手裡的珠子。
“可以勉強歸為水晶中的一種,並不是值錢的東西。小時候一個僧人送給我的,說是能辟邪趨惡保人平安。”司徒月波把黑曜石拿到鍾旭眼前,說:“你看,總共19粒黑曜,但是隻有兩顆有眼睛。”
“什麼?石頭也能長眼睛?”鍾旭半信半疑,細看之下,果然發現兩粒黝黑的珠子上都有類似眼睛的一圈一圈的花紋,一個墨綠色的,一個紫色的,泛著誘人的光澤,透著揮著不去的神秘與……高貴。
“真的有眼睛呢,哈哈,好有趣的東西。”鍾旭平時很少戴飾品,對這些玩意兒知之甚少,隨口又問道:“怎麼我以前沒見你戴過呢?”
“我一直都戴著的,你沒留意罷了。”司徒月波重新把黑曜戴上。
“是嗎?”鍾旭不太肯定。
不過,這珠子倒是很配他,有攝人的氣魄,然,不張揚。
“姐姐!”稚嫩的童音讓研究石頭的兩個人同時把目光投到舉到面前的雪白畫紙上。
丟丟頗有成就感地展示他剛剛完成的新作品—— 一匹黑色的馬,呃,姑且算是馬吧,一男一女笑容滿臉地騎在上面,天邊一輪紅彤彤的太陽,地下一片綠得可愛的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