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的橋段弄得淚水流滿了紅通通的臉。會織圍巾。也會在織好一條圍巾後卻不敢送到一直默默喜歡的男生的手裡,於是只能放在抽屜裡,偶爾拿出來,看著走神。到夏天的時候,變成一聲嘆息。
而他應該有好看的手臂肌肉,夏天的時候會把袖子捲上肩膀,穿襯衣的時候把袖子挽到小手臂。鼻子很高,把眼睛襯托得狹長。不笑的時候很臭臉,笑起來又是小可愛。愛喝可樂,偏愛拉罐多過瓶裝。會在每週末把大堆穿過的衣服帶回家給媽媽洗,一副少爺的做派,被從小寵溺著長大,卻也會在母親生日的時候,抓著頭髮問身邊的女生,女人會喜歡什麼東西。
我們有時候會在內心裡去虛構著這樣的人,然後每一天每一天,去具化他/她的血肉和靈魂,直到真實得無從分辨,直到我們對周圍的人都大失所望。自己刻意地去想,“啊,這裡不一樣”,“哦,原來他並不是喜歡喝可樂呢”。
這樣想著,於是眼前的他/她也變得輪廓模糊起來,漸漸地,在心臟上失去了重量。於是,又重新開始去等待另外一個人。直到某一天,“啊,原來他也是不會自己剪指甲的呢。”
原來我們都是一直愛著自己假想的那一個人,於是所有的人,都變成了影子。
07 _ 看見自己
我在電視裡看到自己的時候,一定會馬上表情惡劣地轉檯。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08 _ 孤單和獨自
Alone和Lonely。在高中被反覆區分著的兩個詞。那個時候,關於這兩個詞的題目我總是不會錯。而現在,有時候我會一個人去空曠的公園發呆,有時候在大半夜,裹著帽子圍巾全副
武裝地去遛狗,有時候我一個人在陽臺上花掉一個下午看書看得心裡止不住地傷心,這些時候,我都是alone的,但是我卻一點都不lonely。
但有時候,我也一個人去看電影,一個人去買很多很多的衣服直到提滿大大小小的袋子幾乎要走不動路,我也一個人去剪頭髮,一個人去日本料理店吃壽司,一個人跑去聽一場一直想聽的音樂會。這些時候,我是alone的,但是卻也很lonely。
郭敬明專欄:虛構的雨水與世界盡頭(3)
但更多的時候,我都不是alone的,但是也是lonely。和大家唱著歌,說著笑,聊著天,就突然地想起你。然後我就會縮在角落裡,開始獨自而孤單地想念了。
落落專欄:Only in Shanghai(1)
一切都是因為上海。
城市裡是有街的,它們不安分於直行,喜歡婀娜地繞圈子,好像要擺個謎局出來,也不管你究竟愛不愛猜。街上都是梧桐樹,在看了北京和廣州後,發現上海的梧桐樹一點也不美麗,寬大呆板的表情和斑駁的樹幹沒有半點妥帖的多疑。冬天前梧桐樹被剃得精光,人在下面可以看見天是怎麼被執意分割的。
我去看上海,看得打噴嚏。就像愛那個已經很愛的人,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好脾氣和壞脾氣就像葉綠素,在上海滾滾的沸水裡破了壁。好大一鍋酸澀的湯。雖然假設不存在成立的條件,但如果我沒有出生在上海,沒有在醫院裡看見第一眼黏糊的天,那裡被梧桐樹肆意地切出一個缺陷。我就不會是現在這樣的了。媽媽或爸爸的聲音包圍著我,他們都說“小囡”,把這個字眼說得像新生兒一樣鮮嫩。
在我記憶開始的剎那,是上海黃浦江近乎空泛的輪廓,裡面緩慢地漂浮著一些隱晦的垃圾,更多的是下雨類似驚叫的圓圈。我被媽媽抱在堤岸上,看照片裡的天怎樣黃得落俗,一張沒有景緻的面孔,酒窩在入海口旋成黃藍兩色。
奶奶和爺爺在遙遠的上海的大雪裡弓著背,然後他們走進自己的家門去,這大概是我在夢裡見到的景象——上海是個很少見到雪的城市,冬天總是陰冷入骨的雨,像老人糾纏不清的關節炎一樣提醒著這個地方的不同。而在那極少的雪後,是家裡的貓跳上低矮的牆在那裡輕蔑地看我,我跟在它後面把手印拍進雪裡去,潮冷的水沿毛衣一直蔓延到手肘,等現在回味真是個曖昧的溫差。上學時間到了,我呼呼著雙手一邊奔跑,看下了雪的上海如何化上罕見的妝。上海是個單純的人。
不太有像書裡說眺望著四角的天空一樣閉塞而謹慎的舉動。因為上海的四角大得不夠看,眼珠轉得很累了就睡覺,第二天起來發現昨天為做記號踏下的足印居然變成廣告牌上一個損壞的燈管,一切都不算了數。
為了彌補這樣的不夠看,我被爸爸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