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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救命錢”,點了三遍,還是7塊6角。那時最便宜的一款羽毛球拍要12塊,她的錢不夠。爸爸給的所有錢都在姑媽手裡牢牢地抓著,想要出一塊幾毛比登天還難。

桔年爸爸在檢察院,是鐵飯碗,他心裡自覺愧對這個親身女兒,平時給姑媽的費用並不少,伙食費、衣服日用的錢、零花錢都在裡面,可是姑媽要求桔年就連早上都在家裡吃昨晚剩下來的飯菜,這樣早餐錢都省下來了。桔年掙扎了一晚,想盡各種可以從姑媽那裡要5塊錢的理由,可是任何一個理由都不夠充分。

次日早晨,比兔子還乖的桔年抖著手,從姑媽做生意時用來放零錢的腰包裡抽出了一張五塊錢的紙鈔,塞在襪筒和小腿的中間,完成這個有生以來最大的犯罪行為,她汗溼重衫,心裡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要是姑媽發現了,她就心甘情願地去坐牢。

可是姑媽和姑丈都沒有發現。一天以後,桔年偷偷摸摸地給巫雨買了一把新的球拍。巫雨拿著新拍子,愣愣地問:“你哪來的錢?”

桔年伸直腿平躺在石榴樹下,面無表情地說:“從我姑媽的袋子裡偷的。”

巫雨嚇了一跳,“你有毛病啊?”

桔年順著他的話說:“你是小殺人犯,我是小偷,咱們混在一起,誰也別嫌棄誰。”

巫雨說不出話來,過了好一會,桔年感覺到他也躺在了身邊的草地上。跟她一樣,直勾勾地看著天空。

沒有一絲的風,樹上一朵殷紅的石榴花卻從枝頭掉落,打在了桔年的臉頰上,輕輕的一聲‘啪”,花開的聲音是否也如此?

桔年側了側臉,巫雨給她拿了下來。

“巫雨,要是你的石榴花結了果,我躺在這,正好熟了的果打在我身上,多好。”

巫雨說:“真傻,石榴花分雌雄,這裡只有它一棵樹。我的石榴花是不會結果的。”

初三的學生,課程開始緊張。成績普通的桔年在關鍵時候發揮了她強勁的後勁,就像長跑時,她從來不是一開始衝在前頭的,但是最後衝刺,別人都累的差不多了,她還能勻速往前。

因為數學成績突出,英語也不錯,認真了一段時間,最後的幾次模擬考,她名次一回比一回靠前。有時改作文的老師大發慈悲,她的總分甚至可以衝進全班前5名,老師都說她的表現給人驚喜,開家長會時把她當作典型特意表揚了一回。難得來開會的姑媽樂了,直說自己那頓罵起了作用。

巫雨的成績卻一如既往地落後。他說自己不是讀書的料。桔年覺得,他比誰都聰明,可是心思卻沒有放在學習上。她自己之所以努力,是想放手一搏,要是走運考上了全市最好的七中,她就可以到學校寄宿,遠離姑媽和姑丈,自己生活。

離中考的時間越近,各類測驗就越頻繁。需要交的費用也零星不斷。有一個星期,桔年就問姑媽要了兩次資料費,所以,當學校要求交考試費的時候,她想起姑媽上次掏錢時罵罵咧咧的樣子,怎麼都開不了那個口。到了交錢的最後一天,她也沒處借,實在著急了,也不知怎麼地,突發奇想就生出了回家問爸爸媽媽要的念頭。

桔年上次見爸爸媽媽和弟弟已經是兩個多月前,爸媽一家人來姑媽這裡串門,弟弟都會走路了,不怎麼認得她這個姐姐。大概是距離讓人親近,見面時,媽媽爸爸對她還是表現出關心的。

她下了這個決心,中午放了學,就匆匆忙忙搭上了回市區的公交車,在市郊生活了五六年,桔年對檢察院大院已經有點陌生了。

回家的路途需要在市中心轉車,正趕上下班放學的高峰期,交通不是很順暢,桔年在後排的座位上發呆。她前面位置並排坐著兩個穿校服的同齡人,女孩嘰嘰喳喳說個沒完,男孩耳朵裡卻帶著耳塞。

引起桔年注意的是那男孩的衣領,要知道,校服是隔天輪換著穿在身上的,新不到那裡去,大多數人的校服近看都是黃黃的。巫雨算是個乾淨的男孩子,他自己洗衣服,從來不會顯得邋遢,可是洗得多了,校服的衣料又不怎麼樣,就會變得薄而透。

現在桔年前排的男孩的校服,從衣領到全身,是不可思議的雪白,嶄新的一般,領沿筆挺,熨燙的紋理都清晰可見。桔年開始還咂舌,市裡中學的校服質量就是不一樣,不過後來她又留心看了看一直鍥而不捨跟男孩說話的女生,那女生的校服跟男孩明顯是同一款,但色澤和乾淨的程度是正常的,跟男孩相比打了不止一個折扣。

什麼人會在穿校服的時候都這麼講究?看樣子,這也不會是入學以來第一件吧。在桔年看來,所謂校服,就是要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