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他們在暗處糾纏撕扯的黑色影子,那種感覺讓她尷尬,彷彿自己又一次出現得不是時候,撞破了別人最不願示人的隱私。
唐業在聽聞門口的動靜之後,從沙發上支起身子,看到桔年怯怯立在門外的身影,眼裡有了一絲光彩。他彷彿沒有聽到那男子的話,自顧站了起來,略帶驚喜的說:“桔年,你怎麼來了。”
“呃……電話忽然斷了,我怕你有事,就過來看看,沒事就好,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桔年匆匆說完,就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等等。”她沒料到唐業會站起來挽留,畢竟她知道他們的那些事情,而他又確實對此非常在意,所以那一刻的急切讓她有些迷惑。
“桔年,你不用急著走得。”唐業說。
桔年似乎聽到一聲冷笑,頓時覺得頭皮有些發麻。她實在不願意攪進別人的糾葛裡,可事情偏偏事與願違。
她沒有回答,三個人的場面似乎陷入了僵局,然而隔著鏡片,那男子眼裡的憤怒、懷疑和居高臨下的疏離依然讓她強烈的不自在。她甚至可以理解那個人感覺,本以為他會當場發作,可是隻是他回頭看了唐業一眼,淡淡的說了句,“你何必這樣,我本來也是打算走的。”
其實這個人有一張端正的面容和非常悅耳的腔調,即使是在他極度憤怒的時候,給人的感覺依然是說不出的妥貼,他彷彿天生就是個說服者,讓人很難抗拒。然而唐業似乎例外。
唐業說,“離開之前麻煩把我家的鑰匙留下。”
在靜下來的那一瞬間,桔年眼觀鼻鼻觀心的低下了頭去,良久,她聽到金屬鑰匙墜落在石制地板上清脆的一聲,那人從她身畔擦過,他們再也沒有說話。
那人離開了,桔年遲疑的走進唐業的住處,腳步經過那把門鑰匙邊上時,她俯身撿了起來,放在唐業的茶几上。這屋子跟她上次到來時大相徑庭,原有的整潔和舒適被一片狼籍取代,沙發附近,果然有一大片無人收拾的碎玻璃。
“謝謝你能來看我。”唐業試著站起來給桔年倒水,搖晃了一下,被桔年制止了。
“你坐著不要動,看醫生了嗎?”
唐業靠回沙發上,點了點頭,“沒想到小小的感冒會這麼厲害。沒事的,我躺躺就好了。”他閉上了眼睛,略微白的一張臉上,益發顯得眉目疏淡。
“小小的感冒也是會誘發肺炎的,你們怎麼就不能愛惜一下自己的身體。”桔年說著走到唐業身邊,伸手在他額頭上試了試溫度,還好不是太燙。
在觸到唐業的那顆,桔年才察覺自己舉措的突冗。她那麼那麼習慣而熟捻的抱怨他,照顧他,這種感覺熟悉而又遙遠,好像已在記憶裡重複了無數回。是她糊塗了,也許就在上一秒,她渾然忘了眼前的究竟是誰。
她飛快的縮回了自己的手,在唐業睜開眼睛看著她時,吶吶的說,“醫生給你開藥了吧,你吃過午飯了沒有?”
唐業搖頭,“沒什麼胃口。”
桔年嘆了一聲,低頭去收拾那些一不小心就會傷人的碎玻璃,末了說道,“我看看你這有什麼能吃的。”
她走向廚房,昏昏沉沉的唐業忽然說了身,“對不起。”
桔年回頭,“說什麼胡話?”
唐業勉力一笑,“我是說,你來了我真的很高興。”
桔年從唐業的冰箱裡找到幾個雞蛋,攪成蛋液隔水蒸起,又翻出小半碗米,正好煮粥。唐業蜷在沙發上,似乎睡著了。
水剛燒開,陌生的門鈴把桔年嚇了一跳。她想起上次在唐業家遇到姑婆的事情,又疑心是剛才那人去而復返,心中暗暗叫苦。她明明記得唐業提起他家很少有外人來,可從她的經歷看起來,事實並不是這樣。
門鈴聲在不厭其煩的重複,桔年不便貿貿然去開門,站在廚房門口輕輕叫了唐業幾聲,唐業好像很久都沒有安穩入睡過了,在沙發上以一個並不舒坦的姿勢,竟然沉沉如夢。
見他沒有反應,桔年也沒有辦法,只得把手上的水在圍裙上蹭了蹭,走到門邊,踮起腳尖從貓眼往外看了看。
只是這一眼,足以讓她倒吸口涼氣,不由自主的連連退了兩步,雖然明知道此時隔著門,自己看得見對方,但對方看不見自己,她卻仍然感覺到薄薄的冷汗從背後滲了出來。
門外站著三個人,均是身著制服,那深藍色的制服和他們胸前若隱若現的徽章桔年是熟悉的,她不止一次從下班後直接奔赴醫院的韓述身上看到過。然而最可怕的是,那個站在最前面,一手按響門鈴,一手擺弄著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