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擦乾自己,套上衣服,就跟非明一塊在廚房外看著桔年為晚飯做最後的準備。
桔年察看正在煲著一鍋湯,回過頭看見韓述心安理得等著晚飯的模樣,猶豫了一會,還是問道:“你真的要在這吃年夜飯?”
韓述一付天地良心的表情:“我的食量真的算很大。”
“不是。”桔年在圍裙上輕輕拭了拭手,低聲道:“我是說今天這個日子,你爸媽……”
好不容易神清氣爽的韓述眼裡又閃過一絲陰霾,他竭力用聽起來沒有那麼沉重的語調說:“嗨,就是老頭子翻臉了,這事說來話長……對了,我乾媽病了你知道嗎?”
桔年不語,韓述繼續往下說:“我今早上還加著班呢,拖著老胡小曾他們幾個,這案子辦到現在,費了那麼多工夫,大家心裡都憋一口氣,非把它弄個水落石不可。快中午的時候,廣利的滕雲給我打了個電話……”韓述說道這裡,有些不確定地看了桔年一眼,“滕雲你知道吧?”
桔年含糊地“嗯”了一聲。
韓述顯然開始慎重了起來,他在掂量著組織句子,“他單獨約我出去談了一會,也提供了一些我們原先並不掌握的證據……我得說這些證據對於現在的我們來說很在意義。”
桔年專注地看著她的湯,韓述不能肯定她有沒有聽進去,她既然對滕雲這個名字有所知覺,那麼在如此敏感的關係中,竟然連提問的打算都沒有,這實在讓他有些不能接受。
他試圖觀察她的表情,未果,於是斟詞酌句地說:“有時候我覺得自己不能理解那種“規則外”的感情,不過滕雲這個人讓我很觸動,至少在某個方面,他讓我感覺到那種感情一樣可以很真摯,怎麼說呢,這件事他本來可以不受牽連,但是他一心想著幫助唐業脫身,甚至,甚至很荒唐地提出願意填補那個鉅額虧空。”
“這是你乾媽病倒的原因嗎?”桔年出其不意地問道。
“嗯……其實我也不知道事情是怎麼發生的,我乾媽對唐業這個便宜兒子是很上心的,但是她之前應該不知道唐業“那方面”的事情……你別看著我,對天發誓我什麼都沒有說,可這可捅到這個地步,紙包不住火,她知道也是早晚的事。見過滕雲之後,我回院裡跟老胡他們交換了一下意見,因為老媽催著我回去吃飯,我就先走了。乾媽一貫都是陪留守的同事吃年夜飯的,這也不是第一回了……後來,我回了家,本來什麼都好好的,除夕嘛,年年還不是一樣過,可老頭子偏喜歡問我工作上的事,我見有興趣,說實話,也想聽聽他的意見。跟滕雲的談話證實了我們之前的一個猜測,唐業跟王國華一樣,他吞不下那麼多,大部分還是代人受過,而他背後的人……”
韓述的手指在廚房的門框上反覆畫圈圈,桔年始終背對著他,說到這裡,他也有些迷惑,“你難道不關心?”
桔年回頭,“我在聽的。”
“其實這事我本不該說。”韓述指尖的圈劃得更沒有章法了,他想說其實他沒把桔年當外人,這話他說不出口,但他覺得桔年應該是知道的,正因為她與唐業的親厚,所以有些事情她心裡應該有個數。
“你還記不記得之前有一次我到醫院看你們,從檔案袋裡掉出的那張照片?”韓述問。
桔年心中一動,很自然地想起了平鳳說起她認識的照片裡的“老公子哥”,還有“老公子哥”介紹的“老肥羊”,難道這跟韓述的案子也有所關連嗎?
“呃,我記得,不過照片我沒仔細看。”
“那上面有兩個人,一個是廣利的負責人葉秉文,一個是省建設廳副廳長鄒一平,他們之間一直有著聯絡。過去我們就懷疑鄒一平才是操縱王國華、唐業之流的小嘍羅,在後面拿大頭的人,今天跟滕雲的談話進一步正式了我們的線索沒有摸錯,而且他願意配合我們收集證據。”
“建設廳副廳長?”桔年默唸著這個陌生而遙遠的官位。
“是啊,牽扯太大了,我心裡其實也沒個譜,所以跟老頭子談的時候,我就提到了這件事。”
“他不讓你繼續查下去?”
韓述沉沉點頭,“其實我知道我們家老頭子跟鄒一平還算有點交情,過去還一塊去釣過魚什麼的,但是他從來不是會因為那點交情就放棄立場的人,相反,我爸在政法這一行當幹了半輩子,他最恨的就是以權謀私,拿黑錢的勾當,所以我才希望在正式上報之前聽聽他的意見。我完全沒有想到他只會一味地質疑我的判斷,認為我的訊息來源本身就有問題,而且還指責我妄下結論。”
說到這韓述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