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很多人的夢裡水鄉,也是一個男孩子的名字。
朱小北初識江南,其實已算是後知後覺。那是她高二,一天上學的路上,她的鄰居也是同班同學的大妞屁顛顛的追上她,問:“小北,小北,你經常跟打籃球那幫人在一起,有沒有見過那個新疆來的轉學生,新疆啊,新疆來的!”
“新疆來的就怎麼了?看你那沒出息的土樣兒!”朱小北甩著書包用鄙視的目光看著自己的發小,大妞什麼都好,就是花痴的脾氣改不了。不過也不能徹底怪她,從小到大,她們都在身邊那個小範圍的圈子裡生活、上學,唸的是子弟學校,高中也在家附近的路段中學。同學不是這條街的,就是隔壁那條巷子來的,冷不丁冒出個新疆人,她也難怪大妞跟一些同學一樣大驚小怪。
鄙視歸鄙視,那天放了學之後,朱小北照樣興致勃勃的跟著大妞去籃球館參觀那個新疆來的“轉學生”。當大妞用顫抖的手指為她指明方向時,她深深的失望了。
後來江南問過她為什麼會失望。
朱小北說,她原以為會看到一個阿凡提似的人,雖然不一定要騎著毛驢裹著頭巾,但至少應該高眉深目,充滿異域風情。但是沒有,這個從新疆來的轉學生長著跟漢人無異的臉。在當時的朱小北看來,他跟王叔叔的兒子、大妞的哥哥、籃球隊的一幫猴子沒有什麼分別。更遺憾的是,他連名字都沒有絲毫的異域風情。
他叫江南,江南的江,江南的南。
長得不突出,好歹也該有個“買買提”之類的名字吧。
當日,朱小北噓了大妞一場,敗興而去。
高中的少男少女已經被荷爾蒙的春風催的情竇初開,不少同齡人心裡都藏著掖著點兒“小秘密”。大妞也不例外,她偷偷熱愛著同一棟樓王叔叔家的大兒子,但是一點兒也不專一,至少在王叔叔的大兒子外出求學的日子裡,她今天盯上隔壁班的學習委員,明天又用眼睛享受著轉學生江南,後天的注意力說不準會是小賣部的帥哥店員。朱小北的春心不是沒有,但它不動。她這顆“雪白雪白”的心靈是要留著交給未來的有為青年的,而不是身邊鬍子都沒長全的小屁孩。
平心而論,朱小北長得不賴,用朱媽媽的話來說,女兒遺傳了她的俊目修眉,高挺鼻樑,兼之高挑身材,雖然不喜歡太女性化的打扮,可胸是胸,臀是臀,一點兒一不含糊。但是身邊能讓朱小北動心的男生卻是半個都沒有,她上高中以後身高就已經躥過了一米七,這個年齡段能讓她仰望的男生還真不多,而朱小北俯視的眼神可以摧毀任何一個少男的芳心。少數稍微入眼的,那都是他的好哥們兒。
第二次留意到江南是緣於班上藍球隊的一場“更衣室”糾紛。那天放學後那幫跟打籃球的男生酒後不至,朱小北在球場裡等得不耐煩,正要去催,此時大妞火速前來通風報信,據說是那幫人在更衣室裡打起來了,怎麼勸也勸不住。朱小北心中惱火那幫精力過剩的傢伙,於是在一幫同學的簇擁下,一腳踹開了更衣室那脆弱如少女芳心的破門,嚴格地說,裡面不叫“打架”。而是幾個男孩子在欺負他們中的某個,而那個“某”指的就是從新疆來的轉學生江南。
儘管朱小北也看不慣從大西北來的卻如同大姑娘一般斯斯文文的男孩子,也不喜歡他因為個子高的緣故被老師強行塞進了班上的籃球隊,但是這並不意味著她認同這一幫人合夥欺負一個。這不叫本事,而是“丟份”。
朱小北鮮少打架,但是沒人敢欺負朱小北,按她的說法,她是屬於“氣宗“那一流,純以氣勢壓敵。她破門而入之後,費話不多說一句,一個籃球朝人扎堆的地方砸了過去,頓時把裡面的人都鎮住了。沒有人再動手,這是當然的事,因為這地方是“更衣室”,而那些男生之所以挑選了這裡來解決私人恩怨問題,最大的原因是因為這裡是個“隱秘的地方”,女孩子絕對不會出現,更何況帶著一群圍觀者挾風雷之勢破門而入的女孩子。他們用於打架的手這個時候只有一個用途,那就是慌亂地遮掩著自己。江南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得以脫身,當然,他的脫身是在他倉促地套上衣服之後。這樣尷尬的情景使得他率先衝出更衣室並途徑朱小北地身旁的時候,那就感謝的話猶豫了很久,還是說不出口。
事後,朱小北才從“八卦電臺”臺長大妞那裡得知,這場糾紛無非是一次爭風吃醋的事。隊裡的一個男孩子喜歡隔壁班的漂亮女生,那女生卻對江南頗有好感,本開就排外且對“小白臉”看不順眼的隊友們便找了個機會蜂擁而上,群起攻之,最後朱小北“曝光”於眾人之前。
朱小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