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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

“既然準備好了,為何還不出手?”

忽然間,耳畔響起了低柔的提醒。

藍弈的銀弓始終未曾拉開,然而,在雙方仍舊僵持不下之際,他卻不得已先發制人,一半的原因自然是由於流輝一直站在一側觀戰,神思不知飄去了哪裡,他不由有些慍怒,傳音入密給他,“雖然你師從白塔摩雲書院最強大的‘攝月門’,可是,比起法力,你是絕對鬥不過夫桑師父——所以,你切莫與他鬥氣,若要取勝,必須利用你最擅長的劍法,他的法器就是那把銀色的拂塵,你看準他收取拂塵的方位,試著割裂那些絲線,記住一定不能硬攻只能智取。到了關鍵時刻,莫要忘記你的拳頭,盡情發揮出‘天音聖紋’的力量吧。”

白塔之巔,青鳥仍舊不知疲倦地來回飛翔,寬大的羽翼上由淺至深不斷變幻出璀璨奪目的綠色光芒。

觀星臺下的惡戰拉開不久,那青鳥彷彿感知到了空氣裡濃烈異常的殺氣,一點點加快盤旋的速度,每繞過三人對戰的上方時,便發出一聲毛骨悚然的刺耳尖叫。那一聲近乎泣血的嚎叫後,青鳥的身姿越來越龐大,彷彿在不斷地生長、膨脹一般,又彷彿即將要揹負著未能化解開來的仇恨就此展翅離開白塔之巔一樣。

地上的風雪被白衣人手中的拂塵連連卷起,風雪化作螺旋狀的利劍虛空刺來,直逼得流輝和藍弈無法近身作戰。

畢竟法力低微不足以與有著三百年修仙根基的‘散仙’相比,加之流輝之前受過傷,兩人與夫桑對抗終究有些吃力,眼看無路可退,身後就是萬丈高層的白塔邊緣,藍弈抽出背後僅剩的最後一枝箭,挺身擋在流輝身側,纖長、瘦削的身形挺直,銀色衣衫隨風飛揚,拉起的弓宛如滿月,迅速發出拼盡全力的一擊——

“喀拉”一聲,毫無預兆地,箭再一次被雪海中看不見的絲線臨空割斷,緊隨其後地是藍弈手中的銀弓被一股強大的力量震飛開去。

漫天紛揚的雪花中,已然看不清夫桑的身影,只聽得到那如同魔鬼般肆意的狂笑,以及夾雜著青鳥嘶鳴的聲音,天地間,彷彿只有他們在用微薄的力量與強大的對手負隅抵抗——

流輝倒吸了口氣,前一秒本來想要衝進大雪中直接與夫桑來個魚死網破,卻沒有料到藍弈提前出手,見藍弈似被夫桑的拂塵打中,他不覺又急又痛,幾乎就勢扶住了倒向懷中的藍弈,看著一向高高在上、從不服輸的銀衣殿下口吐血絲,他忍不住火氣竄了上來,四年來淤積於心的不滿與憤怒彷彿終於到達了一個突破點,呼之欲出——

“誰要你那麼拼命了!

“不是說不能硬攻只能智取麼?

“你自己都做不到,又憑什麼那樣要求我?

“你總是這樣我行我素、獨斷專行、霸道逞強!

“你總是不考慮我的感受,四年前你把我救活後,連再見都不說就走掉。

“四年後的你還是這樣。

“你以為你留下一封信後,今日我就能原諒你麼。

“不——絕不原諒!

“說什麼要並肩作戰,卻還是有意無意把我丟在一邊!

“在你眼裡,我就是這般無用麼?

“難道這世上的男人中只有你最喜歡當英雄?

“我告訴你,前世的我,即便是個遭人遺棄、一無所有的私生子,但天生的男兒氣概、驕傲和自尊心同樣不輸給任何男人。

“為了你,四年來,其實在不知不覺中我早就放下了許多,為何你卻不肯放下。

“你為什麼不說話?

“說啊,你到底為什麼要這麼拼命?

“就為了我曾經讓你脫離了那個可怕的夢靨麼?

“假如僅僅是為了那樣一個微不足道的理由,那我想,我們以後連朋友不必做了,今日就在此分道揚鑣最好。”

彷彿前世裡那個倔強、高傲的白少離陡然復活了一樣,流輝說完,似乎也沒有意識到自己話語裡的破綻,只是瞪大眼睛死盯著藍弈,直到藍弈怔怔出神了許久,終於被逼無奈地嘆了口氣,輕輕咳嗽了一聲:“真是始料未及啊——沒有想到四年前那個文弱的少年,原來也有這樣爆發的一刻。”

兩人對視了片刻,流輝終於面紅耳赤地背轉身去,與藍弈背靠背坐在高塔邊緣上,藍弈鬆了口氣,強忍著內心巨大的驚喜,慢慢解釋:“呵——其實之所以那樣拼命,一半的理由,其實是想試一試自己的力量可以爆發到怎樣的極限。原以為偷學‘蓬萊修仙圖’上的渡劫之法,四年來,我也可以如願突破多年來法術修為上的瓶頸,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