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低了姿態,真心希望綠菇幫她。他脫下外面的灰色對襟小襖,蓋在沉瓔身上,擦了擦額頭細密的汗珠,緩緩舒了口氣,又回過頭對身後的綠衣侍女,用近乎懇求的語氣道:“月聖姑什麼時候會過來?”
“方才,月聖姑已經回了月宮,不過,我已經過去通報了,她應該很快就會再過來。少主不必著急。”綠菇拿起軟塌旁邊的鐵鉗,伸進壁間的火塘中掏了掏,又朝上看了看軟塌上面色蒼白的女孩子,不禁疑慮萬千,奇道:“這位姑娘前些日子不是從冷夜閣調到賞花亭了麼?賞花亭也正在籌辦七夕大典,今夜正缺人手呢,她怎麼可以到處亂跑?少主,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怎麼會受這麼重的傷?你們,究竟做了什麼?”
“……誒,我……說來複雜,綠菇姐姐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其實,他想說,他也不知道怎麼弄成這樣的。
趴在軟榻邊,呆呆地望著沉瓔蒼白、灰暗的臉頰,他懊悔不已,恨不得扯斷自己的頭髮,早知道她那麼衝動,當時逃跑的時候就該勸住她的,可是,知她內心一定煎熬、等待了一個月了,他也不忍心拂她的意,遂順從了她,卻沒想到,那道該死的望曜門竟早有防備措施,什麼“望玄結界”,簡直不亞於現代社會的高階電網嘛。
逃跑不成,反倒毫無防備地一頭撞在槍口上,但最令他氣憤的卻是,那個看起來眉清目秀的紅衣女子竟然見死不救!
想了想,忍不住憤憤不平起來:“還不都是你們那個什麼月聖姑幹得好事!”
“聖姑?怎麼又怪起聖姑來了?”聽到那樣無厘頭的抱怨,綠菇起身倒了杯茶水,徑自飲下,看見白少離氣得發白的小臉,越發地想笑:“月聖姑和西寂總管有事去了趟中土,這一走就是三個月了。他們今天才回來的啊。怎麼就惹到少主你了呢?”
“她剛剛就是惹了我!就是她!要不是她見死不救的話,沉瓔也不至於到現在還昏迷不醒!”
說著,白少離隱忍的怒火沖天而起,一下子站了起來,幾乎是在低吼:“你們聖凰宮裡的人,難道都是這麼冷漠無情麼?”
他背對著綠菇,一直深深凝視著榻上的少女,拳頭一分分攥緊,眼睛裡的水藍色光芒忽明忽滅,但分明飽含著肅殺的狠厲。
“快點叫月聖姑出來!快點啊!”顯然已經是忍不下去了,他的口氣逐漸地加重,不顧一切地在內屋大聲喊著,聲音也越發地高亢起來:“為什麼見死不救?為什麼這麼冷漠無情?為什麼?月薇,你出來啊!”
“少主——”
綠菇咬唇想要勸慰,但顯然被他那副極度的憤怒神情驚住了,絞著手指躊躇著不知該拿他怎麼辦,雖然初識他的時候,見他頗有些頑劣、叛逆,不僅敢在莊嚴肅立的西殿前大喊大叫,而且竟還當著藍弈大殿下的面與藍摩殿下以拳腳直接較量,但令她沒想到的是,小少年憤怒起來的樣子,也是這樣的囂張與霸氣,眉頭皺得那麼緊,那握緊的拳頭暴突出一根根細小、青藍的筋絡,彷彿要立即砸在什麼東西上,狠狠地出一口氣才好。
再這樣任他發脾氣下去,指不定又會鬧出什麼岔子來,嘆了口氣,綠菇上前拍了拍白少離的肩膀,聲音柔和道:“月聖姑之所以不願意幫助你,或許是你在什麼地方得罪了他。少主,如果你改一改你的臭脾氣的話,我想,這位姑娘也會好過一些的。”
“你什麼意思!”白少離仍舊不回頭,傾長、瘦削的背影在黯淡的火燭下,投下一道暗影。
“月聖姑一向喜歡聽話的孩子,所以,如果少主你改一改你的臭脾氣的話,沉瓔或許就有救了。”
綠菇說完,轉身朝門邊走去,離開時輕輕嘆息道:“月聖姑,很快就會過來了。少主,你好自為之吧。”
“砰——”
一直停在半空中的拳頭,終於狠狠地落在了他身旁堅硬的牆壁上。
難道非得要他向別人屈服麼?心裡很是不甘,可是,他卻無論如何都不可以失去沉瓔!
想到這裡,他開始在屋內不安地四處走動起來。
“恩主……”
似是被房內的吵鬧聲驚醒了,沉瓔微微睜開疲累的眼瞼,虛弱地喚道。
“沉瓔,你醒了麼?”白少離也顧不得去揉疼痛的手背,徑自坐到塌邊,望著榻上臉色仍舊蒼白如死的女孩,有些驚喜,忍不住伸出手指輕輕拂開她額角的長髮,替她擦去了鼻翼上細小的汗珠,隱藏起所有的憤怒情緒,低下頭、溫聲道:“有沒有覺得好一點?要喝水麼?”
“嗯。”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