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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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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強睜開沈重的雙瞼,視線由模糊到清晰……
清澈的水流上褐紅的落葉打著旋兒遠去,水底五顏六色的鵝卵石圓潤可愛大小不一,間或有一兩條指長的魚兒逆流而上或順流而下,悠閒愜意的樣子似在嘲弄她的茫然不知所措。
這是……哪裡?
努力撐起身,環顧四周,楓林向晚,倦鳥歸巢,山流清唱,晚風冷峭。
“唔……”後頸好痛,像被人結結實實的打了一悶棍。
一陣風過,打個寒戰,她扶著近旁的一顆楓樹站起身。
腦子裡亂哄哄的,無數個問題糾結纏亂毫無頭緒。
她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一點一滴的回想著……
她記得自己去了皇宮,參加了喜宴,然後被顏崢帶回寢宮……然後……然後呢?
想不起來,一點也想不起來。
回憶在走進皇帝寢宮的那一刻戛然而止,後來的一切,都不記得了……
後來發生了什麼?她為什麼會在這陌生的溪邊醒來?身子為什麼痛的厲害?她怎麼了?
一個個的問題像是出了閘的洪,鋪天蓋地的奔湧過來。
“哼……”頭好疼……
靠著樹幹,大口呼吸。
情況稍稍好轉,她決定不再折磨自己。算了,想不起來就算了。
反正後來怎樣了不重要,還是先弄清楚自己身在何處比較重要。
想著,傾城依靠著樹幹有休息了一會兒,然後,撫著樹幹轉身,一步步背對著夕陽的方向走去。
32
“師傅,何為佛祖所言‘八苦’?”灰衣小僧臂間挎一隻碩大空竹籃,一邊走得晃悠悠地險象環生,一邊抬起那張花貓兒一般的小臉脆生生地向前方白鬚老僧發問。
老僧亦是一身舊灰僧袍,一把長鬚色白如雪。聞言,眯起一雙睿智炯目,道“生,老,病,死,愛別離,怨長久,求不得,放不下。”
小僧不過三四歲光景,口舌卻甚是伶俐,“這生、老、病、死具是人之本能,徒兒曉得,可何為愛別離,怨長久?又為何求不得,放不下……哎呦!”淨顧著發問忘了看腳下之路,結果被樹根絆了腳,結結實實跌了個馬趴。
老僧也不轉身扶他,只邁著悠閒散漫的步子繼續前行,道“
佛曰:‘萬法由緣生,隨緣即是福。’
摩柯迦葉問:‘世間多孽緣,如何能渡?’
佛曰:‘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間萬物皆是化相,心不變萬物皆不變,心不動萬物皆不動。’
摩柯迦葉問:‘此非易事。’
佛曰:‘愛別離,怨憎會,撒手西歸,全無是類,不過是滿眼空花,一片虛幻。’”
跌了一跤,那小僧也不似尋常孩童哭鬧著討憐,只是微微憋著一雙細嫩的眉手腳並用地從地上爬起來,連身上黏的泥葉也不理,只趕忙抓起掉到一旁的竹籃然後倒騰著小腿兒追上那老僧,似問似喃“一片虛幻……?”
老僧頭也不回,“一片虛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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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小僧眉頭皺的更緊,一雙水靈大眼滿是疑惑不解,卻不再發問,機械地跟在老僧身後走著,似是陷入沈思。
突然,那小僧抬起頭來,雙眼晶亮,剛張嘴欲言,卻表情大變,“呀!”一聲丟了竹籃,抓住老僧袍腳,盯著左前方雙眼滿是恐懼“師傅……”
“莫怕,莫怕。”老僧不怎麼認真地拍拍小僧腦袋,然後依舊速度不改,只將方向一轉,閒散地向那令徒兒大驚失色的事物走去。
33
掉漆的彌勒佛像,殘破的泥牆橫樑,清冷的廟門檀香……這是一座很舊,很舊,很舊的……佛廟?
傾城打量著四周,聞著空氣中嫋嫋肉香,不是很確定的想。
“顏兒姐姐,顏兒姐姐你醒了?”
裙襬處被人輕輕扯了幾下,低下頭,迎上一張可愛精緻的稚嫩小臉。
靠著門框慢慢彎下腰,“彌生,師傅呢?”
一雙漆黑明亮的水眸輕眨兩下,柔和中帶著不和年齡的沈靜與睿智,“去山上採藥了。師傅說,顏兒姐姐醒了可與彌生先行用膳。”說著領著傾城在烤著山雞的火堆旁坐下。
傾城點點頭,接過彌生遞過來的雞腿,眼睛再度讚歎地將彌生打量一圈。
彌生今年三歲半,言行舉止卻十分穩重成熟,跟他師傅嗔痴和尚是前往西方聖地修行